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造型設計:張叔平 / 美術指導:奚仲文 / 配樂:黃霑、戴樂民 / 動作、武術指導:程小東 

◎ 獲第7屆香港電影金像獎: 最佳美術指導獎(奚仲文)、 最佳音樂獎(黃霑、戴樂民)、 最佳電影歌曲獎(《黎明不要來》黃霑詞曲;葉倩文主唱)、 柯達傑出技術獎 

◎ 獲第24屆金馬獎:最佳改編劇本獎(阮繼志)、 最佳服裝設計獎(陳顧方)
 
◎ 獲第16屆法國科幻電影節:評審團特別獎 

◎ 獲葡萄牙科幻電影節:最佳影片獎



演員表: 

張國榮──飾寧采臣
王祖賢──飾聶小倩
午馬──飾燕赤霞 (獲第24屆金馬獎最佳男配角獎)
劉兆銘──飾姥姥 



劇情簡介: 

窮書生寧采臣前往郭北縣收帳,由於帳本不慎被雨淋濕,帳收不回,不得已只得投宿蘭若寺── 一個傳說鬧鬼、連野狼都不敢靠近的荒山廢寺,在那裡,他遇上法力高強的避世道士燕赤霞,邂逅了神秘女子聶小倩。原來小倩乃是城內員外的女兒,死後元神遭樹妖姥姥控制,被迫以美色引誘路宿男子,以供姥姥吸取精氣。小倩明知人鬼殊途,仍情不自禁與善良單純的寧采臣相戀。兩人真情感動了燕赤霞,決定幫助小倩逃離姥姥魔掌。然而此時姥姥已將小倩許配給黑山老妖, 為了救出小倩,讓她能重新投胎轉世做人,寧采臣不惜和燕赤霞同闖陰府,與黑山老妖展開一場大戰....。



電影解析:

本片改編自清朝文人蒲松齡的小說《聊齋誌異》中的『聶小倩』一節。1960年,香港導演李翰祥首次將之搬上大銀幕,由有古典美人之稱的台灣金馬影后樂蒂飾演聶小倩,轟動一時。樂蒂是邵氏電影中,唯一一位演遍中國古代四大美女的演員,她將受鬼母控制的可憐女鬼,演得清秀幽怨,具當時極含蓄而深沉的「文人電影」風格,很難讓人聯想到鬼魂的恐怖。可惜她年僅31歲便以安眠藥結束一生。這版本的《倩女幽魂》成就非凡,曾入選第十三屆法國坎城影展,是邵氏兄弟影片公司當年進軍國際市場的第一部作品,深得法國影評人好評。

1987年,由徐克監製、當年尚為新銳導演的程小東執導的新版《倩女幽魂》,則由張國榮、王祖賢取代趙雷和樂蒂演出書生和女鬼角色。搭配香港電影界最出類拔萃的人物們---武術指導程小東、造型設計張叔平、配樂黃霑和戴樂民等人---的聯手打造,加上當時最先進的電影特效,使這部徐克電影工作室的創業作品,不但掀起一股古裝鬼片的跟拍熱潮,如《畫中仙》、《射日》、《千年女妖》、《陰陽法王》等(但它們無論製作水準還是票房成績都不能與《倩女幽魂》相提並論),還創造當年香港電影票房神話,名列當年十大賣座片第三名,在藝術性與娛樂性方面都得到很高評價。先後當選1987年港台十大佳片冠軍和八十年代港台十大名片之一,並多次參加國際影展與得獎,論成就更甚前作。至今已被喻為難以逾越的經典。

《倩女幽魂》的成功,很大因素來自選角的成功,特別是王祖賢,她的確是「小倩」這個角色的不二人選。那幕她獨立窗外,衣袂髮絲隨風飄然的形象深入人心,使她成為淒豔女鬼的最佳代言人。其實徐克原本屬意由日本紅星中森明菜飾演小倩,直到看見王祖賢一襲定妝照,為之驚豔懾服,這角色才落到王祖賢身上。而她確將女鬼那股空靈之氣拿捏得入木三分,蒼白、美豔又難以捉摸,正是蒲松齡筆下那位「千里柔魂」。而張國榮飾演的寧采臣,雖文弱但憨厚正直、重情義,亦相當討喜可愛,背著竹簍子的模樣則成了古代書生的經典形象。其它如午馬飾的道士燕赤霞、劉兆銘飾的身著宮裝、忽男忽女的姥姥,也都是形象鮮明、有血有肉的角色,令人留下深刻印象。

除了選角及新穎別緻的造型設計,片中運用的特效即便在今日看來,依然奇幻多姿、效果奇佳,把武功推向神奇境界。在電腦科技尚不發達的80年代,僅能以最陽春的方式拍出科幻效果,如姥姥那根能鋪天蓋地、到處伸縮糾纏的舌頭,便是以兩塊海綿加帆布做出來的「特效」,簡直令人難以置信。但它拍得有動感,因此看來仍十分逼真、活靈活現。

也因該片實在太成功,即使影視界早已存在為成功的影視拍續集的風氣,徐克及程小東仍不敢貿然拍續集。隔了三年,到1990年才推出第二部《人間道》,不似之後同樣出品自徐克電影工作室的《英雄本色》、《黃飛鴻》、《笑傲江湖》,都是在首集大賣後馬上開拍續集。而作為續集的《人間道》及《道道道》(拍自1991年,主角變成梁朝偉演的小和尚十方,和名字已由小倩變為小卓的王祖賢演出)雖然票房亦不俗,但論口碑及成就,仍遠不如第一部。

或許是徐克本人對這部片寄予深厚感情,1997年,他再一次重拍《倩女幽魂》。耗時四年、耗資四千萬港幣,將之改編為動畫《小倩》,在平面動畫的基礎上嘗試加入3D立體效果。而該片成績亦不俗,獲得第34屆台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動畫片、第43屆亞太影展最佳卡通片等多項殊榮,是國產動畫片的佳作。 



慕後製作:


徐克 (監製): 

我在八十年代有個奇怪嗜好,就是重看小時候愛看的影片。這方面的西片有錄影帶,但唐片則十分難找,要在香港國際電影節才看得到。方逸華小姐很客氣,那時跟她說一聲,就能看邵氏的影片,也就看了李翰祥的《倩女幽魂》(1960)。小時對該片的印象是,樂蒂這樣斯文,竟能演富魅力及誘惑性的角色;及至長大,她的演出仍歷歷在目。那片亦將《聊齋》拍得賞心悅目。《聊齋》故事以鬼神為主,少談人性。八四、八五年重看該片,覺得可能以後沒有機會再看,便考慮重拍。李翰祥與邵氏都同意我重拍《倩女幽魂》,但還未確定下來。到了八六年,程小東找我跟他合作,我提議拍愛情片,但他說觀眾不太受落他剛拍完的《奇緣》(1986),我覺得只需改變手法就行,況且我們本來亦少來探討人與人之間的關係,而《倩女幽魂》正適合他將古裝動作拍得輕逸、細膩及浪漫的風格。那時《英雄本色》尚未上畫,新藝城覺得拍這個題材很冒險,但《英雄本色》成功,一切都變得好辦。創作《倩女幽魂》時,題材太舊,便想到將之變新,但我認為從來沒有所謂新題材,只要把舊題材與現世的血脈相連,就能達到一定效果。

(節錄自徐克訪問,1996年12月10日,訪問者余慕雲、周荔嬈、黃淑嫻、蘇芷瑩、廖昭薰;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出版) 

導演(程小東):

《倩女幽魂》劇本已很完整,我只是著眼於每一場戲的設計。影片其實是童話式的浪漫愛情故事,我們重新包裝,揚棄從前的拍法。因此我們找歌星來演,而王祖賢也有新鮮感,此外還加上浪漫、愛情、動作,再有特技元素,整體組合成新的包裝。浪漫是我自己的喜好,我覺得浪漫情義的東西必須存在,光是「由頭打到尾」是不好看的。

(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出版)

編劇(阮繼志):

初時大家也想不出怎樣重拍《倩女幽魂》(1960)。後來我說:這故事最有趣的其實就是「人鬼殊途」,這題材很好寫。人鬼戀,明明不能開花結果,但我們可怎樣鋪排?故事就是根據這意念寫的。

當時八十年代,西方鬼片早自《驅魔人》(The Exorcist,1973)都已用上特技。要是我們拍只有「人鬼殊途」的鬼片,卻沒有驚嚇場面,又沒有給程小東發揮的動作場面,著實說不過去。於是,徐克便想到用特技效果做「鬼」,當時意念十分籠統。我們便朝著這個方向,想到乾屍、可活動的骷髏和一丈長的巨舌,當時來說都是很新穎的,因為之前的鬼片如《凶榜》(1981),只利用噁心場面製造驚嚇效果,卻沒用上特技。 

我們想找一些日常生活細節,一經放大,便能帶出恐怖效果。例如走在路上,牆上突然出現怪手,很快又縮回去。要是怪手不消失,便是賣弄恐怖,但它一瞬即逝,幻象便留在腦海,便很恐怖了,這是《鬼玩人》(Evil Dead 2,1987)給我們的靈感。又如樹枝像有生命般把人抓住,卻很快鬆開,好像沒動過一樣,但包圍著你,使人覺得很恐怖。

導演程小東也是武術指導,所以現場一聽,便知道某個效果能否辦得到。可是,過了他這一關,未必能過特技一關。徐克熟悉特技,一問便知是否可行。因此,必須他二人同時首肯的特技,我們才會研究。

我們又想到姥姥該怎樣才最恐怖。要是不知是男是女,根本不知是什麼的話,便最恐怖了。我們先從外形入手,但發現不行,所以便在聲音下工夫,使姥姥時男時女,總之不知道是什麼。

我先寫出一些橋給徐克看,然後一頁頁地談劇本。驚嚇、動作都談好以後,才給小東解釋一遍。前前後後寫了很多稿,從開拍到看完舊的《倩女幽魂》,到決定起用張國榮,已有四、五稿,後來邊拍又邊改,也不知改了多少遍。例如拍蘭若寺,可能搭好的景與劇本有出入,便要改劇本,牽一髮會動全身。演員埋位時不對頭,又得改。

徐克的世界觀很廣,腦海裡有很多東西,可是他不能花時間研究,所以只得告訴我,例如說:這兒放些儒家東西似乎不錯,於是我得花時間慢慢嘗試,找資料塞進去,試到合適為止。找材料時要參考很多書籍,我看母親的佛經,發現每本經書首句總是「般若波羅密」。真正佛家不會說這句話,但我覺得燕赤霞施法時念這句話也挺有趣。

郭北縣那段其實是「光棍戲」,那年代很盛行,較容易創作。要是我們現在再創作,可能不會這樣子寫了。我想這是潮流使然,也是市場需要,說的是當時一窩蜂的社會,說得好聽點便是諷刺時弊。

(節錄自「編劇的謬思---四個系列」之"《倩女幽魂》系列---人鬼殊途與六四陰影"一節,何思穎整理;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出版) 



場景設計 (奚仲文):

《刀馬旦》之前在青衣搭了個舞台,徐克拍《倩女幽魂》時廢物利用,改建了這個景,原來看戲地方是天井,一邊的舞台變為兩層的蘭若寺,支柱變成枯樹,另一邊變成燕赤霞的房間,再加建瀑布。門口石獅子,在西貢三杯酒拍的,再運用接景造成的。(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出版)

角色服裝設計 (奚仲文):

徐克最初跟我談時,我說自己不懂做古裝。可是他立刻給我一個方向:「你大可當作時裝片處理。」這實在是很大的啟示,至少知道他會讓我自由創作。程小東拍很多動作場面,我們便把衣服設計得較飄逸,亦參考時裝設計,用皺布、雪紡以至剪裁方法,使衣袖走動時動感較大。雪紡看來較輕、較軟,我們大量運用,過去是很少有的。寧采臣的則用洗舊的麻和錦,他風塵僕僕,衣服總不會很光鮮,就是內衣,也改用軟的。徐克說「時裝」,我們則覺得必需是舒適的服裝。(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出版) 



姥姥的造型設計:

雷楚雄 (亦為美指):八七年《倩女幽魂》服裝指導陳顧方設計姥姥的造型 (見右圖,點選可放大),考慮到老樹成精,理所當然用綠色和樹的外質作設計重點,反覆試驗下,總欠神采,徐克導演適時拋出一句:「試用金色!」因為「金色」,陳顧方就在設計上擺脫「樹」的概念束縛,設計出高冠華服、富麗堂皇的老妖造型,在連場黑夜樹叢中,因為金色的選擇,其形象依然鮮明獨特,那不是綠色可以替代的。其後九十年代美國影片《吸血殭屍驚情四百年》(Bram Stoker’s Dracula,1992)的殭屍伯爵,那頭髮髻髮飾,那身閃金華服,靈感會否來自《倩女幽魂》姥姥的造型?遙遠西方的一個回響,頗堪玩味(《驚情》的服裝指導是日本人石崗惠子)。

(節錄自「撒下幾片甘草」一文,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出版)

奚仲文:我覺得設計姥姥造型,要很有威勢,因為她既是妖精,也必需有大王、女王的氣勢,故特地給她造了一件斗蓬,只要擺出架勢,單看剪影已覺得很有威勢。(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出版) 

特效: 

阮繼志(編劇):徐克有一個特技小組,約五至六人,專責《倩女幽魂》的特技。我們要求會動的乾屍、骷髏。那群小伙子便將骨頭逐小逐小移動,一格一格拍。拍好後,再在黑房加工幾次。他們並非專業人士,做的時候需要不斷嘗試…樹枝的戲全靠小東,我們依劇本畫好分鏡草圖後,便製造特别的樹枝、樹幹,由小東決定如何吊威也。拍的過程常有失敗,百次失敗之中才找到一個成功的,花了很多資源。老闆肯支持,因為徐克。小東那時當武指成名,導演地位尚未奠定,全靠徐克應付投資者,讓我們繼續搞下去。(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出版)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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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訪問中提到《倩女幽魂》裡的模型,例如鬼怪的拍攝方法) 

徐克 (監製):噢,呵呵!那更誇張呢。我到美國碰到Peter Kuran,就是在《星際大戰》拍motion control、拍飛船的特技師,看到他在桌上拍《華盛頓末日》,方法是縮小光圈,然後打燈,搭一個光學背景。我利用這個方法,回港後叫人造了些很小的模型,扭它們的手腳,放在書桌上,用紙和飛機木作背景。記得那時用兩張辦公桌,中間橫放一塊玻璃,地上放紙板充當地面,在上面打燈。光圈縮得很小,就可以拍景深。那實在挺有趣,當時來說,放上螢幕效果也不錯。後來我把這種技術延伸到其它拍攝,效果亦不俗。 (節錄自徐克訪問,2001年6月29日,訪問者何思穎、傅慧儀;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)

樂 (黃霑):

我一聽到徐克搞《倩女幽魂》,馬上自動獻身。我看過李翰祥的《倩女幽魂》,而synthesizer那些電子組合當時剛剛面世,作聲音無懈可擊,能試驗很多特技聲音,鬼片作得怎詭秘都可以。但徐克說小東找了人,半年後我再問,仍然說已找了人,如是者問了三次都給拒絕了。我喜歡做的事情就會求人家讓我做,幾乎不要錢都願意。據說那人寫了歌,但他們全不喜歡,便來找我。我著他們理好和人家的糾葛,便開始寫,很愉快。記得張國榮唱的主題曲『人生路』(即電影同名主題曲『倩女幽魂』),便是那年隨他們初次到康城時寫的,寫好旋律填過詞便馬上獲通過。『道』是跟徐克在回程飛機上,兩個醉漢邊呷酒邊寫的,歌詞也一併寫好,回來後覺得太長,刪了些。最初本想找林子祥唱,但他在美國,找不到,再想到找樊梅生,但他去了北京醫治腳傷,沒辦法下唯有自己唱。

還有一首『黎明不要來』,後來添加的。其實初時只有『人生路』,『道』也是後加的。康城回來後徐克說多作一首,我說趕不及了,但我有一首舊的旋律,沒出版過,是過去替嘉禾的戲《先生貴姓》(1984)寫的,鐘鎮濤當男主角。那旋律講述曾慶瑜演的高級應召女郎,很怕黑夜,因為一到晚上便要接客。我做過資料搜集,妓女都說她們真的怕黑夜,黑夜便會給男人蹂躪,所以晚上不睡覺,那劇本也是我寫的。後來她遇上年輕的硬照攝影師,在一閃一閃的燈塔下、開蓬的福士車廂內造愛,畫面響起『黎明不要來』,那是她頭一回不怕黑夜,反而想黎明不要來。我在電話唱給徐克聽,便通過了,所以合作非常愉快,用了原作少許歌詞,中段是新加的。其實很好笑,其中一句歌詞「不許紅日教人分開」,是有別人不曉得的意思。那時我親友全沒有了,都去了加拿大,是因為「紅太陽」照著,大家要分開,很生氣。

徐克的戲隨時有這種味道,《倩女幽魂II 人間道》,張學友唱的『人間道』,歌詞其實是講六四的,沒有人知。我們是很奇怪的,人家不知道不打緊,我們宣洩了便算。什麼「故園路怎麼盡是不歸路」,是六四後我們都過不了的關口:幹嘛會這樣子?幹麻還是「血海滔滔」?但歌又很配合戲的內容。徐克常有這樣的東西,是他給我靈感的,相信沒半個觀眾明白他說什麼,但我們心裡著實想把這個情感放進去。(中略)

《倩女幽魂》雖是(程)小東的戲,徐只是做監製,但他由始至終和我一起在錄音室作音樂,我逐段問他,做了十二日,還在那兒睡。他覺得那兒不行便馬上跟我說,我自己用synthesizer馬上改,他要加音由我來加,用我的方法加。那次合作是最愉快的,以後都沒有這樣子的了。(中略)

徐克其實是個很有情的人,但不知為何他在戲中卻很怕醜,情都沒法講出來,點到為止。譬如十三姨和黃飛鴻的影子一場,我覺得仍可再加以發揮。我看過《黃飛鴻》的毛片,有一場拍李連杰突然知道有槍這東西,且打死了很多人,那夜他拿著一顆子彈,外面下著雨,房內都是藍色燈光,他只一個人對著槍彈在想:怎才可以打贏子彈?這場戲很有中國人的感受,因為我們有拳術,卻突然發現有洋槍。我配上箏彈的『將軍令』,彈得非常之好,是單音的。如果他按初時那樣子有這樣的一分鐘,戲的層次便很好了。他是拍了的,但剪去了。我覺得他要表達這種情懷時便好像很怕醜,但他其實是有情的,有情才拍得到這些場面。《倩女幽魂》的『黎明不要來』也是一樣,整首歌一分半鐘,畫面很美,但最後他要剪掉後面,歌沒有唱完,沒有了餘韻。你造完愛,仍需要跟女孩親一親,摸一摸她的頭髮。他就是欠缺這些東西,造完愛便完了。

(節錄自「愛恨徐克」;『劍嘯江湖—徐克與香港電影』,香港電影資料館出版) 



片場花絮:

摘自" 姊妹雜誌第307期" ‧1986年

首先,從張國榮的樣子說起。汪汪(記者名)覺得他臉黑黑的,個樣「好殘」,好疲倦! 

「我好疲倦呀!一日拍兩組戲,從早拍到晚,沒有一覺好睡。」汪汪知道他正在青衣島的友聯船廠,日日趕拍《倩女幽魂》,連忙追問:「何來兩組戲拍?」 

「早班、夜班都是拍這部戲。」張國榮說:「我們為它改了一個片名,不是《倩女幽魂》,而是《倩女煙塵》,即是拍戲時,全個廠沙塵滾滾,撲口撲面都是灰塵,空氣十分混濁。」 

汪汪看見張國榮一邊聊,一邊吩咐侍者拿香菸,順口說:「不是戒了嗎?」 

「不拍戲時,可以戒的,一旦拍戲,無法戒去菸癮。」他說:「在片廠,等候的時間甚長,缺乏香菸在手,更提不起勁!不過,近期數量已減少,以前吃(抽)兩包,現在一天才吃(抽)十幾枝。」 

「我看過王祖賢在《倩女幽魂》的造型,你的又如何?」 

「幾好啊!」他賣花讚花香說:「有書卷氣!」 

《倩》片是由程小東執導,徐克間中也會拍一、兩場戲。 

張國榮告訴我:「不要以為這部戲,像以前趙雷、樂蒂的那一部,你聽到《倩女煙塵》就知道,這部片很看重特技部份,反而感情戲不多。」 

他又說:「前晚,我在片場拍戲,坐在椅上,突然有一份很失落的感覺。」 

「啊!為什麼?」 

「徐克拍一場戲,我覺得自己NG第二次演得最好,徐克卻一直NG,當時我已麻木了,直到第五次,我已有點機械化演出時,徐克卻說:『OK!』和我的理想有距離。」 

他就坐在椅子上發呆、失落! 

對徐克,張國榮是很尊敬的。在他心目中,徐克非常地有才華。 

張國榮無論拍戲多辛苦,絕不會在中途打瞌睡,他怕瞌一會兒,臉也會睡了!所以,拍兩組戲他也堅持到底。


參考資料:

世紀前線/ http://www.fifid.com/subject/1358273/ 等網路、書籍資料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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