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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阿有正傳』(2005)是最近影響我最大的電視劇之一。雖然這部戲並不有名,主要原因是故事太悲,氣氛比較沉悶,主角也不像金庸小說那樣,每當遇到困難就有貴人相助、發現武功秘笈或寶藏、大把美女倒貼,反而一再被命運捉弄(有點像『連城訣』的狄雲)。但也是這樣的嚴肅命題,讓陳大有最後的領悟顯得特別偉大,令人看得特別感動。

我自己平時蠻容易被別人的想法左右,會去斤斤計較一些小事,太敏感、鑽牛角尖。但是看了這部戲後,我覺得自己變得比較會換個角度想事情,也比較看得開。裡面很多對白我都非常喜歡,因此將它整理出來,跟大家分享。

[語錄]



倩雯:「這裡真是一間名副其實的藥店啊。到處都冷酷無情,死氣沉沉的,一點生氣都沒有。」
 
阿旺:「來藥店的都是病人,本來就沒什麼生機嘛。」
 
倩雯:「一個銅錢都有兩面,我們總不能只看事情的某一面呀。再說了,很多種藥材不是只有生病的時候才可以吃,平時也可以長期服用。而且,不但沒有毒害作用,還能夠強身健體、益壽延年啊。比如說靈芝吧,自古以來,就代表著美好、吉祥、富貴、長壽,而且還有仙草和瑞草之稱呢。總而言之,我就是覺得藥店絕對不能夠冷酷無情。」
 
 
倩雯:「你從小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你在說『嫁給我』之前,根本就沒有想清楚。再說,你根本就不了解我。」 

大有:「我會用我下半生所有的時間來了解妳,還不夠嗎?」
 
 

倩雯:「(掀開碗蓋,看到粥上用綠豆拼出『對不起』)幹嘛?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了?」
 
大有:「妳不知道啊?(倩雯忍不住笑了)對不起,這麼多年來,我習慣了過單身的生活,習慣了一個人睡覺,自己起床吃早點、上工,但是我覺得不行的。我結了婚了,我有老婆了嘛。我要多陪我自己老婆才是。所以我決定,從今天開始,我要早半個時辰起床,做早飯給妳吃;中午早半個時辰回來,吃妳準備的午飯;晚上再早半個時辰回來,我們一起吃晚飯,去散步。好不好?」
 
 
倩雯:「好喝嗎?」
 
大有:「嗯!老婆煮的,當然好喝。」
 
倩雯:「其實煮粥呢,火候很重要,不能太猛也不能太弱,太猛了呢,就會有嗆味,太弱了就不夠綿也不夠滑。其實跟做人的道理一樣啊,有的時候事情不能做得太盡,得饒人處且饒人,冤冤相報何時了啊。­」
 
 
倩雯:「男人經常為了面子之爭,鬥得你死我活,其實這又是何苦呢?我知道,柳公子和大有從小都沒有挨過窮、受過凍,所以才會把尊嚴和面子看得那麼重要。」
 
 

倩雯:「你就是命中注定會遇到很多個騙局嘛,也許就是一生的劫數吧。但是我希望你能通過這件事情,明白很多道理,從今以後踏踏實實地做人。大有,你知道嗎?你要戰勝的不是別人,是你自己。」
 
 
大有:「我還算什麼命,我根本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怎麼樣。」

算命師:「你也不要難過。公子啊,盡信書不如沒有書,盡信命不如不知命。我是個推運算命的,我都這樣說:凡事盡力而為,做好自己,才是掌握命運的最高境界。相學裡也有積德立命這一說。」
 
大有:「積德立命?」
 
算命師:「對呀,積福行善,好人自有好報。命運擺在面前,決定命運的還是靠自己呀。就如這回吧,你回來了,特意地告訴我,不是我算錯了你的命,是吧?讓我非常的欣慰,重拾了信心哪。」
 
 

大有:「傻福,你這個砵仔糕好像有些不同啊。」
 
傻福:「不同?什麼不同啊?」
 
大有:「顏色有點渾。來,讓我看看(拿過一支就狼吞虎嚥地吃),檢查裡面的豆子是不是少了。」
 
傻福:「(原本很生氣,見到大有的吃狀便冷靜下來)大有少爺,那你再幫我檢查一下這個吧。大有少爺,我知道你肚子一定很餓,趕快檢查吧。你現在沒錢了,我現在比你有錢,我這兒還有五個銅板呢,還可以買很多餅乾和糖果,這兩個砵仔糕你吃了,我不會餓死的。」
 
……
 
大有:「原來,你一點也不傻。我最傻。」
 
 

大有:「我不是乞丐,我不會討飯,我只想找一份工作。」
 
 
小偷:「你說你都吃不上飯,喝不上水了,要尊嚴啊、剛強,有什麼用啊?回來吧,跟我混。」 

大有:「我不要尊嚴的話,我早就自殺啦!」
 
 

團長:「你跟我說這裡是世外桃源,原來你說的世外桃源,就是賺錢的地方。」 

大有:「是啊,怎麼了?用自己的努力,博取觀眾的讚賞,博取觀眾的錢,生財有道,那怎麼了?」 

團長:「好,難得你這樣真誠,這樣坦白。你能不能再跟我坦白一次,你為什麼要掙那麼多錢?」 

大有:「坦白的說,這個問題,我不能夠坦白地答覆你,對不起。」
 

希兒:「我知道你有心事,但是你不用說,我只想讓你忘記過去不開心的事,好好地去面對將來。」 

大有:「什麼每逢佳節倍思親,什麼樹欲靜而風不止,以前我會念,但沒有感覺。現在我有。」
 
 

倩雯:「你以前不是不吃饅頭的嗎?」 

大有:「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,包括人。」
 
 
大有:「吃飽了我們就走吧。」
倩雯:「那車夫呢?」
大有:「叫他走了,已經問過路了。」
倩雯:「車夫沒有,誰駕車呀?」
大有:「我啊。」
倩雯:「你會嗎?」
大有:「(凝注了倩雯一會)我們真是很久不見了。」
兩人上路。
倩雯:「想不到你還會駕車啊?」
大有:「我還會很多事情妳都不知道呢。」
 
 

馬車陷入坑中,卡住了。大有下去推車,推得一手都是泥,仍不以為意。倩雯若有所思地看著,馬車脫困後,她搶過大有的手一看。
 
倩雯:「這手上都是繭啊!」
 
大有:「幹粗活的人,個個都是這樣的。不再是少爺手了。就靠著這雙手,幫我渡過不少難關,做過不少的事,好過以前那雙中看不中用的少爺手啊。」
 
 
大有:「誰不會死啊?最重要的是在死之前,自己覺得一生都無憾就行了。」
 

倩雯:「你怎麼就讓她走了呢?幹麻不把她留下?」

大有:「為什麼要留呢?我不需要一個妹妹啊,我只需要一個老婆。」
 
 
大有:「既然那麼辛苦,為什麼不打掉?妳醫術那麼好,請大夫的錢都可以省回來了。大麥五升,漬酒一斗,煮兩三次,去渣,分五服。景岳全書的藥方,妳應該比我清楚。」
 
倩雯:「我知道我對不起你,但你也用不著這樣絕情絕義吧?」
 
大有:「是嗎?妳知不知道我為了把妳贖回來,挨了多少苦?我在受苦的時候,妳卻在抱著第二個男人,妳說我絕情?喝了它!我陳大有做事對得住天地良心,這是安胎藥。」
 
 
倩雯:「想不到你還會洗衣服啊?這次再見面,我覺得你真的變了很多,無論是待人處事,還是個性,都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。我知道,這一切都是為了我,在分開的這一段時間裡,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,花了不少時間來磨練自己。」
 
大有:「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,包括人。」
 
 
大有:「人人都說,夫妻本是同林鳥,大難臨頭各自飛。我做了一件那麼糊塗的事情,妳都沒有不要我,直到我回來。現在妳又做了一件令我更難接受的事,我也沒有拋棄妳。這不就證明了我們還愛著對方,是嗎?」
 
 

倩雯:「(吃藥後皺起眉頭)真苦。」

大有:「當然啦,誰叫妳要生孩子。」
 
 

寺僧:「施主,你喝完茶,為什麼不放下茶杯呢?老看著它,為什麼還要倒轉著來看呢?」
 
大有:「不知幾時開始,我發現有些事物倒過來看,會看得更真切,世界會變得更美。又不知幾時開始,世界好像已經倒過來了。好人沒好報,壞人不僅僅沒惡報,反而比好人好運。要反過來看。」
 
寺僧:「施主話中的禪機,連老衲修行幾十年,也聽得一頭霧水呀。」
 
大有:「做人本來就是一頭霧水。你身邊所有屬於你的一切,你以為是屬於你的,其實你永遠都抓不住。朋友,愛情,健康,財富,夫妻,生命,統統是一頭霧水。」
 
 

寺僧:「世道雖然有時會顛倒,但無論正常來看倒轉來看,有的是恆久不變的。你剛剛替夫人接生,難道一點感受也沒有嗎?反而被妬嫉之心蓋過了一切。」
 
大有:「這個世界有什麼是不變的嗎?」
 
寺僧:「(轉頭叫小和尚)七星,過來!小和尚法號七星,是在這裡出生的。當年他母親孤身一人來到這裡,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把他生下來,但因為早產,流血過多就去世了。七星就是七星兒的意思,他無父無母無依無靠,老衲便收養了他。母親生養孩子,是人世間最大的痛苦,但痛得越重愛得越深,這就是恆久不變的母愛,也是人世間最偉大的愛。」
 
大有:「痛得越重愛得越深……」
 
寺僧:「人生有很多種痛苦,既然天下的母親,能夠把人間的最痛,化為人間的最愛,為什麼你不能做到呢?」
 
大有:「我怎麼會接受一個不是我自己的孩子呢?」
 
寺僧:「既然是你夫人的孩子,又怎麼會和你毫無關係呢?從你盡力替夫人接生,就可以看出你們的生命早已連在一起,尊夫人的孩子,雖然和你沒有血緣,但其實已經是你的兒子。你們的聯繫不在血緣,而在於愛。人的一生還有很多路要走,傷心之地不在這裡,是在你的心中。假如你不去接受事實,不去化解,那麼無論走到什麼地方,也是傷心之地。」
 
 

倩雯:「我知道,是我對不起你,是我辜負了你,我沒有辦法報答你對我的恩情,我只能向你說聲對不起。」 

大有:「我們不是兩夫妻嗎?我們不是很愛對方嗎?真心相愛的人,是不需要說對不起。」
 
 
大有:「我們的一生本來應該平平坦坦,可惜一念之差,一夜之間,天堂變成地獄,人生無常莫過於此。叫他無常吧,好不好?等他長大之後,每天都警惕自己,走每一步都要謹慎,小心。」
 
 
倩雯:「謝謝你,我現在真的很幸福,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幸福。謝謝你。」
 
 

大有:「我以前什麼都有,有爹,有老婆,有個舖,有個家,有錢,但依然還不滿足,想錢賺錢,賺更多的錢。想不到今天有個豬棚讓我睡,已經這麼開心了。早點懂得知足常樂就好了。」
 
 
大有:「我今天聽了一個故事,有個大叔在湖邊釣魚,有個年輕人就走過來問他,大叔,你釣魚這麼厲害,為什麼不買好一點的工具釣呢?我為什麼要買好一點的工具釣啊?買好一點的工具,釣多一點魚,賣了牠你就可以請更多的人來幫你釣魚啦。我為什麼要請那麼多人來幫我釣魚呀?多一點人和你釣魚,那你就可以釣更多的魚,可以賣更多的錢啦。我為什麼要掙那麼多錢呢?你多賺點錢,就可以一心一意、安安樂樂地在這裡釣魚了。難道我現在不是安安樂樂、一心一意地在這裡釣魚嗎?為什麼要搞這麼多事呢?如果以前讓我聽到這個故事啊,我就肯定不會認同的。可是今天我聽到了以後啊,我竟然覺得他說得很對,原來人是會變的。到了此時此刻,我有兩頓飯吃,有個豬棚可以睡覺,有你陪著我,我就已經知足了。」
 
 
大有:「本來啊,你跟著你那個壞爹,一出生就能當少爺了。你命苦啊,跟著我受苦了。不過更好啊,跟著我就能當老爺啦,老爺可比少爺大,最大就是老爺了。」
 

老大:「你看你滿臉都是血的,還顧得上吃啊?」 

大有:「我被他打就是為了吃口飯,有人請我吃包子,我餓了幹麻不吃啊?」 

…… 

老大:「兄弟,我想問你一下,你為什麼拚著命地硬闖進來,要討回公道啊?難道你就不怕死嗎?」 

大有:「你們也有兒女的啊。我自己不好,但我希望我的兒子將來好。」
 
 
丁松柏:「你看,這是杭州最有名的上等絲綢,你看這表面光滑平挺,堅固耐穿,耐磨,耐洗滌,不易縮水,即使是掉在地上,沾了些污泥,只要小心地清洗,風乾了之後啊,照樣質地不減。大有少爺,這絲綢的好壞呢,取決於蠶繭的優劣,就像一個人,是好人還是壞人,就要看他的良心、他的心地。人和絲綢是一樣的。」
 
 
大有:「難啊,大富大貴難啊,守得住大富大貴就更難了。倒還不如做一個開心快樂的人吧。」
 
 
大有:「原來人累了,就想回家。」
 
 
大有:「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爭強好勝啦?現在打贏了,很有面子了是吧?是不是啊?」

無常:「(嗚咽著)我也是在幫小胖子,幫兄弟有什麼不對呀?」

大有:「還頂嘴啊?幫什麼兄弟啊?什麼兄弟呀?小時候是小流氓,長大了做大流氓!進蟠龍里裡做流氓,好不好?」
 
 
大有:「這是經驗之談。命運是有的,但怎樣把握命,改變運,完全靠自己。人生有很多交叉點,就看你選那一點。」
 
 

珍格格:「那一條路可以買到小鳳餅?到了那裡我就知道怎麼回家啦。」

大有:「這條也行,這條也行。」

珍格格:「那走那一條路比較好呢?」

大有:「不知道妳啊。兩條路都能到同一個目的地,但兩條路的沿路風光都不一樣,妳選那邊的路,就決定了妳沿途會遭遇到些什麼。」

珍格格:「(思索片刻)很玄。」

大有:「人生本來就是這麼玄的。」

珍格格:「那我……選這條。」

大有:「那我選那一條,再見!」
 

大有:「太陽高高照的照啊,照相的相啊,相對的對啊,對比的比啊,比賽的賽啊,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福啊。」
 
 

希兒:「其實這個世界真的好大,但是無論去過什麼地方,看過什麼東西,都不能改變自己的心,仍然是那麼懷念死去的親人,仍然是那麼想著你。」
 
 
大有:「希兒姐姐帶你去吃東西,你開不開心啊?」
無常:「要是你帶我去的啊,我就更開心了。」
大有:「希兒姐姐給你買糖,你開不開心啊?」
無常:「要是你給我買的,那我就更開心了。」­
 
 
大有:「其實,希兒姐姐對你那麼好,我應該開心的。但不知怎麼了,剛才我的心裡面不舒服。」

無常:「為什麼?」

大有:「自卑吧。」

無常:「什麼叫自卑啊?」

大有:「覺得自己有些事比不上人家,或者是什麼事都比不上人家,就是自卑了。對不起呀,無常。」

無常:「為什麼要對不起?」

大有:「從你出生的那天開始,我每天都在忙,腦子裡光想著怎麼去填飽你的肚子。現在反過來想想,你就是個小朋友。一個五歲的小朋友,那就應該有五歲小朋友的需要。就算給不了你奢侈的生活,再窮,那怕一個月只買一顆糖給你吃,那也是應該的,對嗎?」

無常:「不是應該的。你愛吃糖果嗎?(大有搖頭)那你最愛吃什麼?」

大有:「蝦餃燒賣啊。」

無常:「那你有沒有偷偷地買給你自己吃呢?」

大有:「發誓,沒有!」

無常:「這就對了。你不給你自己買你最愛吃的東西,你光給我買,不公平。」
 
 
珍格格:「東漢楊震,孤貧好學,通達博覽,五十歲始為官,有關西夫子之稱。及至老來種田種菜為食,仍不喜白受他人所助。聽這一段:其學生助其種田,代其播種,他總將菜苗拔去,重新播種。為什麼這樣?」
 
納蘭正:「他將那些菜苗拔去,就是為了證明他為人是清廉的,拒絕賄賂。」
 
……
 
珍格格:「可是我還是不明白,楊震為什麼一定要拔去苗種呢?這不是太浪費了嗎?他為什麼不留待秋收之時,將所有收成分贈學生,讓學生也得以享受其勞動成果,來個皆大歡喜,這不是更好嗎?」
 
 
珍格格:「越簡單的字越難。」

無常:「為什麼啊?」

珍格格:「你看,不字簡單,人字也簡單。可是,人,簡單難做;不,好寫難說。」
 

飛叔:「納蘭正在廣州。報仇的機會來了!你就當幫希兒,幫她哥哥們報仇吧。報仇還可以………」 

大有:「報了仇又怎麼樣?會開心一點嗎?我告訴你,結果都一樣。兩個字:痛苦。」
 
 
柳豔:「大有哥,我哥這幾年已經受夠了苦,如果無常真的是大哥的親生骨肉,我求求你,就讓他回到自己親生父親的身邊吧。」
 
邱輝:「大有,希望你不計前嫌,讓他們父子團聚吧。」
 
大有:「你認為可能嗎?五年了。我帶著無常,我們相依為命。你們一句話就可以搶走無常嗎?」
 
柳原:「大有,我求求你!」
 
大有:「你求什麼?你求什麼呀你?你很痛苦是嗎?柳原,我告訴你,你一直都很幸福,以前如是,現在也是。倩雯愛你,很愛你。臨死的那一刻,都還想著你,求我寬恕你。你很愛她吧?我更加愛她。無常是你的骨肉,但我告訴你,無常是我的靈魂。」
 
 
柳原:「爹知道這些年,我不在你身邊的的時候,你受了很多苦,是不是?」 

無常:「我沒有,爹!我真的沒有受苦。爹爸……我在大有叔叔那裡真的很好,我沒有受苦啊!」
 

 
大有:「七年前,我破產流落街頭,看盡人情冷暖。我什麼都做。倒餿水、洗碗什麼的,我什麼都做。我努力,我非常努力,比任何人都努力,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東山再起捲土重來。不過說真的,我好久沒見過這麼一大筆錢了。但你知不知道,一個人要花光所有的錢很容易,但要靠著一雙手,正正經經去賺回來,賺一分一毫都很難,非常難。所以你就以為我很貪錢,是吧?是啊,我是很貪,不過不是現在,是以前。我告訴你,一個人賺再多的錢,如果身邊連一個朋友,一個親人都沒有,要那麼多錢幹嘛?我不知道要那麼多錢來幹什麼?」
 
 
大有:「我有個朋友,陪伴了我很多年,它很壞。有時讓我很幸福,有時讓我很痛苦。有時讓我很開心,有時又讓我……(哽咽)不過每逢我走到絕境的時候,它一定會在我身邊扶我一把。它的名字叫命運。」
 
 
大有:「天下無不散之筵席,我以前直覺地認為,這個說法,是用來指一些普通的朋友,原來不是。一桌酒席,連你身邊最親的人,都不會陪你吃到最後。爹走的時候,我很徬徨;倩雯走的時候,我幾乎崩潰;到無常走,我麻木了。今天,我自己要走,我以為我會沒感覺了,其實我很痛苦。原來最痛苦的感覺,就是已經沒有感覺。」
 

 
珍格格:「大有,你看哪!這是一幅多純真自然的鳥鳴圖啊!」

大有:「什麼鳥鳴圖啊?我要妳撿柴啊,撿柴啊!」
 
 
珍格格:「唉唷,我好餓啊……」

大有默默取過繩子。

珍格格:「(主動伸出手)來!綁上綁上!(眼睛發光)大有,你是不是又要去給我找好吃的啦?」
 
 
珍格格:「這些大的魚又怎麼知道這些小魚是牠們的兒女呢?這些小魚又怎麼知道這些大魚是牠們的父母呢?」

大有:「道理很簡單。人眼看魚跟魚眼看人是一樣的,我們看不通看不透牠們呢,是因為我們是用人眼來看魚,牠們看不通看不透我們呢,是因為牠們是用魚眼來看人。」
 
 
大有:「我打算把這個舖子送給你們。」

榮嫂:「那怎麼行啊?這個禮太厚了。」

大有:「絕對不會。我第一天來廣州的時候,要不是榮嫂,無常早餓死了。如果不是得到你的豬棚可以睡覺,我早就凍死街頭了。那時候無常一歲都不到,現在無常已經五歲了。這五年,是我這一生中最難熬的時候,是你們陪我渡過的。這一間舖,區區的一間舖算得了什麼。再說,我已經想通了,這世上有那個人,能在自己死的那一天,剛剛好把口袋裡的錢都花光?沒有。既然是這樣,要那麼多錢做什麼?還不如用心打理好我那家花燈店。」

榮哥:「大有,我真的從來都不相信,真的有人可以飲水思源啊。」

大有:「我飲水思源,都是因為你們當初雪中送炭啊!」
 
 

大有:「我好久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一頓飯了。我這一輩子都在追名逐利,到最後我發現,最能讓我開心,最能讓我滿足的是,人。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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