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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陸軍討厭改變,而且我們永遠不缺敵人。」
        ──傑克‧李奇,摘自『雙面敵人』
 
說來慚愧,雖然報名『雙面敵人』(The Enemy)的試讀,卻從未看過先前李查德(Lee Child)的同系列作品。上網一查,發現『雙面敵人』雖然寫成時間較晚,內容卻是前幾部作品的「前傳」,因此這狀況對我來說反而是好的,它代表我之後從頭開始閱讀,不會是「回溯」,而是順著時間線看後續發展。
 
故事開始在1990年前兩分鐘。那一年,柏林圍牆倒塌,蘇聯即將垮台,這意味著世界朝民主自由跨出了一大步,同時,卻也意味著舊制度、舊觀念將面臨解體與重組的挑戰。可能隨之而來的解聘和權力交替,令軍中上下人心惶惶。就在正式邁入1990年,這個微妙又令人心情複雜的新紀元之時,出身110特調組的代理博德堡憲兵指揮官‧李奇少校卻接到警察通知:在距離部隊三十哩外的廉價汽車旅館裡,肯恩‧克拉瑪將軍被人發現橫屍在床上,死因是心臟病發。
 
由於克拉瑪將軍很可能是嫖妓而死,為了顧及陸軍形象,上級的意思是不進行深入調查。原本李奇只要到克拉瑪將軍家,向他的遺孀宣告這個不幸的消息,順道帶一位女軍官安撫她的情緒就夠了,想不到等著他們的卻是克拉瑪夫人慘死的屍體。接下來,克拉瑪將軍的死宛如投入水中的石子,引出一連串似巧合似相關的案件,背後隱藏的敵人比李奇想像的更龐大更棘手。就在案情陷入膠著、李奇被誣陷為兇手、頂頭上司迫不及待想拿他來開刀之際,李奇住在法國的母親癌症過世了。她的過去會帶給李奇怎樣的衝擊?李奇又該怎麼面對軍中的波瀾與驚人真相?
 
據這部「前傳」所述,李奇在陸軍待了六年,這合理地解釋了他之後展現的戰鬥技巧及專業知識從何而來;小說中的案件,包括他母親的死(及過去),則在很大程度上造就了李奇往後的處世風格──從一些評論看來,就是「暴力偵探」。之後我會找前面幾本書來看,到時就能映證一下這猜測是對是錯,總之,我認為李奇在書尾的「處決」確立了他的是非觀,讓他從此遊走於法律與道德邊緣,憑著自己相信的「正義」來懲奸除惡。
 
順道一提,關於這個「處決」,照常理說是令人振奮的,因為表面上看來,它代表「正義伸張」,但我一點愉快的感覺也沒有。一來,我不認為犧牲一個小卒子能造成什麼改變,若這卒子是隨時可被上級犧牲的砲灰,李奇想利用他來「傳達訊息」的目的將會更難實現;二來,在這場政治與軍事交雜的遊戲裡,很難界定誰才是真正的壞人,或說,真兇。它是整個制度,甚至人性與人心的問題,根本不是殺一兩個小卒子就能解決的。不過這麼扯下去可沒完沒了,所以還是在此打住,反正我對政治軍事只有一知半解,也說不出什麼建設性的意見。
 
回歸正題,如上所述,我對政治軍事很不熟,因此書中關於陸軍軍制的種種描述及各式軍階關係,我都得花點工夫才能消化。即便如此,純以一部推理小說來看,它仍然極具娛樂性與電影感,帶有諜報電影的冷冽氣氛,又不時穿插機智犀利的對白,及洞悉人生的智慧小語;既有輕鬆場面打圓場搞笑、香豔一夜情作為調劑(這已是同類創作不可或缺的梗了),也有深刻的思想議題引人深思。
 
除此之外,結構嚴謹、出乎意料的破案過程,更令人拍案叫絕。一些明顯的線索,經過人為的稍微挑撥,就成了誤導李奇(及讀者)的引線。到水落石出那一刻,才發現所有線索其實都明顯地置於各處,只是不細心的讀者(比如我)會很容易把它當成普通描述,看過就算而已。這樣的書寫方式既聰明又高明,難怪會被媒體讚譽為李查德至今最棒的作品。
 
總之,越想就越發現這部作品的精妙之處。表面上它只是深具娛樂效果的商業小說,實際上作者想探討的東西或許更多,至少在我解讀下是如此。比如歸根究柢,書中的災難有部份來自恐懼改變的心態,事關人命時它當然不可取,但耐人尋味的是,就連李奇這個長久以來的獨行俠,都會為此感到孤獨與不安:
 
「我的兩個家庭都在漸漸離我遠去──其中一個純粹是因為人的年紀會變大變老,另一個則是因為過去那些可靠的老舊價值突然消逝無蹤。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有一天早上醒來時,發現自己置身孤島,島上的其他一切被人在一夜之間用船偷走。我感覺自己好像站在岸邊,看著那些船隻在地平線的那一端變得越來越小。更糟的是,本來我知道自己說的是英文,其他人現在卻開始講一些完全不同的語言。世界在改變,但我只想維持原狀。」
 
而另一個我感興趣的部份,則是李奇的母親。雖然那段在書中佔的份量不多,對案件並沒有直接影響,李奇也鮮少在內心獨白敘述自己對此的感覺,只有透過桑瑪(李奇在這部小說的女搭檔)之口,描述他自從知道母親的病,就「心情一直很不好」,但作者在此透露許多生死觀,相當具有啟發性:
 
「如果我是美國人,我會覺得自己受到傷害,不斷地問: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?我一定會馬上彌補這個傷害。但是法國人知道人有生老病死,這不是一種傷害,自古以來人類就是這樣。這件事遲早會發生在我身上,你們不懂嗎?如果人都不死,這世界會擁擠成什麼模樣?
 
你們問的其實是另一個問題。你們想問:我怎麼可以棄你們而去?……這就好像被逼著走出那一部你們主演的電影,你們樂在其中。……接著我了解了──顯然我遲早都得離開我眼前這部電影。我是說,沒有人長生不死,我絕對不可能知道你們的結局是什麼。……我總得死,不管是在那一天,我還是有很多事想知道。
 
這是李奇母親在隱瞞兩個兒子病情一年後,對他們所說的話。除了透露出她的人生智慧與面對死亡的坦然外,我覺得最有意思的是,它直接指出面對親人的絕症或死亡,我們最大的傷痛與恐懼其實是來自「被親人遺棄」的感覺,而不是親人的離開。李奇的母親也道出,若無意外,她絕對會提早退出兒子們的人生舞台,絕對會錯過許多他們人生中的大小事件,既然如此,何必緊抓著不放呢?那不過是無謂的欲望罷了。
 
就像李奇在錯過見母親最後一面的機會時,對桑瑪說的一樣:「這種事可以說都是機緣,如果我昨天下午去了一趟,可是她卻在傍晚去世,我會希望自己一直待到傍晚。如果我昨天傍晚去了一趟,現在我還不是會後悔自己沒一直待到午夜?」人性總是無時無刻在渴求更多,因此也就有更多後悔。其實很多時候可能只是命運,所有悔恨都是事後的呻吟,就算一切重來一次,也於事無補。
 
就像我經常看到空難或列車脫軌之類的大災難,報上總愛登出誰誰誰本來不在乘客名單中,卻陰錯陽差搭上死亡班機/列車、誰誰誰本來應該要登機或上車,卻在最後關頭因故退出,逃過一劫等等。但若沒有發生這些事故,幸不幸運根本不會被拿出來討論,以結果論斷過去,其實根本沒有意義,只是徒增傷感罷了。
 
李奇的哥哥談論母親的觀點,同樣十分獨特,而這也是我過去經常在心裡反覆思考的:
 
「一個人在世上六十年,擁有各種各樣的經歷、知識與感覺,然後離開人世,好像一切都是一場空。……我們只記得她的一部分。她跟我們分享的那一部分,只是冰山一角,其他的只有她自己知道。因此,就現在來說,我們不知道的部分是不存在的。
 
至於要怎麼讓自己「存在」?像李查德這樣留下精彩的作品,讓人回味再三,或許還有片商考慮拍成電影,供將來的讀者觀眾永遠追憶,就是個很棒的參考囉。
 
 
其他佳句:
 
◎每個人在一生中都會面臨抉擇的情境,他們可以袖手旁觀,也可以選擇出手幫人。
 
◎每個人都是看到有位子就停,並未考慮要離用餐區與廁所近一點。也許這就是人性,深怕有位子不停,等一下就會找不到停車位。
 
◎我不斷忙著思考之前犯的那些錯,導致我又犯下另一個錯。我光是花時間回想過去,卻沒時間顧及未來。


P.S. 感謝皇冠文化提供試讀機會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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