鴨川荷爾摩導演 本木克英 

破壞上一個戲劇形象 構築嶄新自我的藝術家魂

面對鏡頭就會變了一個人

──能不能請問您選擇山田桑來飾演主角安倍的理由?

「『鴨川荷爾摩』是一部意想天開,描述操縱小鬼(式神)進行戰鬥的大學生們的青春故事。這其中,安倍是個平凡的京大生,四周充斥著性格鮮明的人,相對來講,是屬於被卷入事件型的男主角。安倍本身雖沒有特別有趣的地方,但毋寧說是他的正經八百讓人覺得有趣。因此,選角時我就傾向要找即便話不多,也能透過畫面傳遞趣味性的人。然後我聽說山田桑對這個角色有興趣,便決定跟他見一面。因為之前我看過他的連續劇及『手紙』等電影作品,一直覺得他很擅長表現日常生活,不會加入多餘的感情,是個很好的演員。

最初見面的時候,我有點不安。山田桑本人不但安靜,留著長髮,還有一臉邋遢的落腮鬍(笑)。整個人給人的印象並不陽光,而偏向陰沉。但之後一進入片場,山田桑便突然脫去上衣,跟我說:『導演,我的體毛很多,要是不符合角色的話,我可以全部剃掉。』荷爾摩的秩服是浴衣,要是長著胸毛,就跟平凡的京大生形象相去甚遠了。由於他已經表明願意為這角色徹底投入的決心,我便也能毫無顧忌地提出要求。因此仔細看的話,會發現山田桑是有些蒼白的感覺呢。」 



──該片據說完全是在京都取景的。

「沒錯。我要求所有演員在拍攝期間,都要比照在京都求學的學生那樣生活,一天只給兩千円左右的生活費,希望他們能琢磨一下京都學生們的三餐和穿著。結果,聽說男演員們全住在週租型的公寓裡,拍完片就聚在其中一人的房裡,一起做飯來吃。山田桑和飾演高村的濱田岳君很要好呢。

再來就是,特意搞笑只會讓觀眾卻步,因此我提出了一個困難的要求,即隔著一層『濾鏡』來演戲,也就是用認真的表情逗笑觀眾。並不是在外表或行為上表現得有趣,而是認真地進行『荷爾摩』這項滑稽的競賽,才會帶來反差式的笑果,山田桑就很清楚這一點。」

──拍片時的山田桑是什麼樣子的?

「他私下是個安靜的人呢。不過我個人覺得,他或許是在靜靜地、真誠地追求搞笑的境界也說不定(笑)。山田桑厲害的地方,在於他一方面能拿出超出我想像的演技,卻又能掌握好絕妙的分寸,絕不演得過火。還有就是他的集中力驚人,聽說他不擅長早起,總是神色飄乎地來到片場,但我一喊開拍,他瞬間就會變了一個人。當我喊「卡」,他又會變回原先那個無精打采的山田桑。這份高度的集中力,或許是來自他想要好好在角色上釋放精力那份心吧?觀察這樣的他是件很有趣的事,我每天拍片時都充滿期待呢。」 



──順便問一下,導演拍到忍不住笑出來的場面是?

「高村換成髮髻的造型時,安倍一臉嚴肅地問:『為什麼是髮髻?』那一幕的節奏掌握得恰到好處呢。關於喜劇節奏的掌握,因為事關觀眾的反應,我平時會特別在導戲時要求演員如何說台詞,也會在剪輯上下功夫,但那一幕真的演得非常好。

還有就是在吉田神社的大解放。在神社拍戲,是無論怎麼對作品提出說明,也無法當場得到答覆的事。在拍攝許可下來之前,花了一些時間。結果對方只允許我們在鳥居外側拍戲而已。因此,我們利用深夜,在離鳥居只有咫尺之遙的地方拍攝。山田桑和其他演員們很能理解這方面的辛苦,相當認真地裸舞了。」 



──邊唱『レナウン娘』邊脫下衣服的丟臉感,逐漸轉變為高昂的情緒,那種氣氛真的很讚呢。

「(笑)。這部電影也破天荒取得了京大吉田宿舍的拍攝許可,因此,能在吉田神社和吉田宿舍這些神聖的場所,做些荒唐無稽的事,或許也使這部片與其他喜劇帶有很不一樣的色彩。」

──導演您與小林聰美桑、西田敏行桑等足以代表日本電影界的喜劇巨匠合作過,不知在您眼中,喜劇演員需具備怎樣的條件?

「西田桑平時就很外放,跟螢幕上的他沒有差別。會提攜許多劇團的後輩,舉辦一場又一場無止盡的宴會。小林聰美小姐則對知性的、內斂型的喜劇知之甚詳。這兩人共通之處,在於能夠經常用客觀的眼光來審視自己。我認為這就是喜劇演員需要具備的條件。山田桑當然也有這種特質,但我認為他是除了喜劇之外,在各領域都能大放異彩的全能型演員。他不是交替著接喜劇和劇情片嗎?也就是自己將先前飾演的角色形象加以破壞,再構築出一個嶄新的自我對吧?在這層意義上,我認為他骨子裡就是個藝術家。 

用演技來逗笑別人,是件很暢快的事,而且比讓人熱淚盈眶或感動來得難演。搞不好這部片激發了他的搞笑細胞,品嘗到逗笑別人的樂趣也說不定(笑)。或許正因為他在京都大街上叫了幾百遍「Geronchori~(咒文?)」,全都是些認真地『接人家丟過來的球』的演技,作為它的反動,才會接連挑戰(『荒川爆笑團』的)星星、(『勇者闖魔城』的)義彥等有趣的角色也說不定。

無論如何,他是個會讓人不斷期待下一部作品的演員呢。我本身也想和山田桑再度合作,創造一部新的喜劇作品。」 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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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好一陣子沒更新了,大家請原諒我,這陣子不管做什麼事,我都提不起勁。工作也是,明明是為了多賺點旅費,才大老遠跑到這鳥不生蛋的下呂溫泉來,來了之後卻又巴不得經理天天給我排休假,好讓我無所事事地悠閒度過。而經理好似跟我有心電感應,只要是我內心的祈求,他幾乎有求必應。因此我每天的班都不怎麼多,休假剛好都排在有嵐節目播出的當天,上班時間通常也不會太操……

總之,我現在基本上就是醉生夢死的狀態。

我最新的領悟是,一般人家都說,剛進入一個職場,頭一個禮拜最辛苦,因為很多東西要記、要學,很多新面孔要熟悉,還有陌生的領域要適應。但從我在小豆島和在下呂工作的經驗,我發現最輕鬆的反而是頭一個禮拜,最多兩個禮拜。真正的困難其實在後頭。怎麼說呢?剛開始大家會體諒你是新來的,不會就教,錯了就一笑置之。新人的地位就像小孩一樣,大人不會跟小孩計較太多。

但是一旦待超過半個月以上,再也稱不上「新」了,大家對你這個人的新鮮感漸退,審視你的眼光也變嚴格,一切就不再那麼容易過關。儘管某個工作從沒有人教過你,不會,那就是你不夠認真,記性不夠好,態度不夠積極,否則怎麼待這麼久了還一問三不知;做錯了,那是你的人格有問題,不可靠,做事不夠細心。要是不能兢兢業業,步步為營,等在前方的將會是地獄。

大概因為我早有這層心理準備,就算原本讓我感到超美好的一切,慢慢地褪去夢幻的外衣,顯現出平凡或醜陋的內在來,都已不致讓我感到太失望,一切早在意料之中。只是我仍難免患得患失,難道就沒有一個地方能讓我如魚得水,做得既充實又有成就感嗎?

試過了早就感興趣的農業和飯店業,我覺得我還是喜歡教職。當然領隊的工作我之後仍會去試,因為我想我最喜歡的就是和別人接觸,而不是默默地埋首工作,凡事點頭裝乖。我更體會到我不適合日本這個國家。這裡太一板一眼,太講究規矩和階級。文化和語言上的差異,也讓我隨時處於緊繃狀態,不敢表現出真實的自己,怕一不小心就會踩到日本同事或上級的地雷(即便如此,這樣的例子仍屢次發生)。對我來說,這太累,太不自在了。

人與人之間的來往,變得不是交心,而流於表面。雖然我不敢說,在台灣的職場,我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展現自我,但至少我比較知道該怎麼拿捏分寸,該怎麼調整自己,而不像現在是無所適從。

如果我在日本多待個幾年,或許感覺會有所變化也說不定。但前提是,要有那個機會讓我留下來,而且我還有那個毅力撐下去。

話題到這裡好像有點悲觀,其實這裡的生活也不是那麼糟,詳細等網誌補到這裡時再提,總之最棒的一點是,每晚都有美麗的星空可以看。就算是月光很亮的夜晚,亮如細鑽的幾顆星星依舊在夜幕中閃耀著,令人感到一股難以言喻的生命力。也只有看著這片星空的時候,我覺得自己還可以再努力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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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農場跟動物們近距離接觸,又餵又摸,吃盡豆腐之後,首要面對的問題,就是該上那去洗手。當我想到這一點時,我離廁所已有段距離,大家已準備好要啟程了。我不好意思讓全部人等我一個,只得靜待下一次能夠洗手的機會。

好在耕治也想洗,而他的方式很「野性」,就是直接走到最近的海岸邊,蹲在大石頭上,用海水來沖手。這招看似容易,但要在波浪頻仍的情況下進行,而不被海水潑溼鞋子,可就有相當的困難度了。耕治反應快,從容地全身而退,隨後跟進的我卻太緊張,越是在意海水,越是難以避開。眼看著就要成功,最後的一刻卻還是被海水入侵,落荒而逃,照下這場悲劇的Karen和Gladys毫不留情地嘲笑我說:「太沒用啦~一點都不帥」,讓我大受打擊(淚)。



好在下一站───親海公園不一會就到了,我可以趕緊衝到廁所去洗手兼洗鞋,把鞋裡的泥沙都沖掉。



耕治載我們來這裡,主要目的是讓我們登上右圖的遊輪,將方圓幾里內的海景盡收眼底。可惜遊輪正值公休,閘門緊閉,我們只能敗興而歸。



不過,老天爺挺眷顧我們的,這時特地放晴,讓我們就算只是站在海邊,也感到心曠神怡,被波光粼粼的海面充分治癒身心。而且我發現不遠處有個寄居蟹造型的溜滑梯,爬到頂端,視野也很不錯,我和Karen都攻頂成功,照了不少好照片,玩得不亦樂乎。



大概是天氣好,不少釣客都聚在海邊垂釣。有人抓到章魚,當場痛宰起來,看得我不禁起一陣雞皮疙瘩。 

這時另一個悲劇襲來──我的相機沒電了,而且我忘了帶備用電池!這下不管風景再美,我都沒辦法照相了,怎不教人痛不欲生?可能有人認為我說得太誇張了,但認識我的人都知道,不能照相對我來說,是件多麼嚴重的事。就算可以跟Karen或Gladys借相機,一直借總是不好意思,人家掏相機也是得費一番精力的。因此我只得盡可能收斂,減少想照的目標,說有多不方便,就有多不方便。出門時沒準備齊全,真是失策!



舞鶴有個超有名的景點,就是紅磚倉庫區,許多電影都特地跑來這裡取景,包括歐美片。可惜舞鶴博物館列出的這幾部片,我沒一部聽過、看過的,逛起來也就沒那麼有fu了。



之前聽到耕治要載我們逛舞鶴,我就覺得這地名聽起來很耳熟,詢問耕治,他卻說舞鶴不是多著名的觀光景點,懷疑我是記錯了。但逛了博物館內部,看了一些介紹後,我想我的印象應該沒錯。因為有幾部文學名著(忘了名稱)就是以舞鶴為舞台,它在歷史上也有過重要的時期,說不定那部大河劇就曾介紹過它。



我們將博物館大致瀏覽一圈,裡面有一排書架是免費借閱的漫畫,裡面有好多是我小時候的最愛(比如前川剛的「鐵拳小子」和樹夏美的「朱鷺色三角」),忍不住就拿起來重溫了一下。



下一站是「五老sky tower」,有著海拔325公尺的展望台,以及被選為「近畿百景第一名」的海景。在塔的一樓販賣部,有免費提供的昆布茶試喝,耕治貼心地為我們每人要了一杯。在這種帶著涼意的天氣,喝上一杯暖呼呼的美味昆布茶,身心都暖和了起來,說不出的舒服。而且昆布茶很潤喉,口感很好,大概泡茶的水質本身就不錯,令人喝了一杯還想再喝一杯。



一張門票好像要三四百円左右,憑此券到不遠處的Cafe消費,可以折抵一百円。



販賣部裡還有各種當地土產,主要是和菓子和咖哩調味包等。我們試吃了幾種,有的味道很好,Gladys便決定買幾盒回去請同事。



這裡的景色讓我聯想到九州的九十九島。說美是很美,但大概因為天色微陰,海水望上去灰濛濛的,島嶼和山丘的色調也很暗沉,感動難免折半。



吃過Coco壹番屋咖哩(請參照上篇網誌)當午餐後,耕治說要買東西,便載我們到這地區最便宜的業務超市去。因為它的客戶主要是餐飲業,價格都是批發價,當然比一般超市便宜個好幾成。不過像我們這種一般客人,它也來者不拒就是。



買完東西,距離去接優樹下課還有一小段時間,耕治便又載我們到舞鶴公園去參觀。



舞鶴公園裡有一座與明智光秀相關的城,忘了叫什麼名字,相關單位正極力促成大河劇以此為舞台,振興當地的觀光。由於先前聽過傳聞,說NHK有意找二宮來演明智光秀,因此看到連署傳單時,我不禁雀躍了一下。要是將來這部傳聞中的大河劇真有機會問世,而且真在這座城取景,我就等於是提前來朝聖了!



我們大致兜轉了一下,因為時間有限,免費入場的小展示館只能走馬看花,無暇細看介紹。



優樹的托兒所接駁車停留站,位於一片廣大的稻田旁。我們到早了,接駁車還沒來,耕治便在車上小盹,讓我們下車自己亂晃。 



早上來的時候,天還是陰的,四周景色平淡無奇,我也就不曾多加留意,這時出了太陽,在陽光照耀下,純樸恬靜的田野風光,令我眼前頓時一亮,遠比到耕治家(他口中「超美」的地方)興奮驚豔千百倍。只見藍天白雲映在光亮如鏡的水田上,帶點暈染,就像莫內筆下的油畫,襯著周圍層次井然的綠茵,和連綿起伏的遠山,令人心曠神怡,說不出的暢快自在。



我漫步在田梗間,反正沒了相機,無法照相,便隨興所至,任迎面而來的微風輕撫雙頰,享受這無上的愉悅時光。我走得太遠,幾乎走到田野的中心去(那樣更有被自然環抱的感覺),後來優樹的托兒車到了,耕治準備開車回家,眾人四處找不到我,Karen只得用跑的來叫我回去,讓我很不好意思。



優樹每天一聽到要上學,就哭得梨花帶雨,一付痛不欲生的模樣,回來時倒笑得很開心,完全看不出在托兒所吃了什麼苦頭。看平時他只要不聽話,耕治和真里祭出:「那我要打給老師喔!」,他就嚇得直搖頭說不,見我們拿起電話還會放聲大哭,還以為他的老師像虎姑婆那麼可怕,看來只是他在撒嬌,想留在家當山大王而已嘛。



到了晚餐時間,我才明白為什麼下午耕治要特地繞到業務超市去,原來他是要舉辦烤肉大會,替不久就要離開的我們送行。平時他根本捨不得吃肉,今晚卻為了我們特別破費,準備了如此豐盛的食物,又是牛肉豬肉片,又是小香腸,還有好幾罐啤酒,讓我們驚喜、感動不已。



席間,我徹底發揮服務精神,忙不迭地為大家烤肉夾菜,奶奶一臉感佩地說:椋桑(我的日本名)果然很會照顧人呢。其實也不是,我是看大家都很拘謹客氣,不得已才挺身而出的,要是大家都很積極地站出來烤,我一定會很默默地專心吃飯(XD)。



眼見朔就要當先離開了,我想趁他還在時,大家一起去看螢火蟲,晚餐後耕治去打工,我便提議走去耕治上回載我們看螢火蟲的地方,碰碰運氣,看能不能見到一大片螢火蟲。算算日子,也差不多是螢火蟲出現的時候了,大家當下欣然同意,穿上外套,拿了手電筒,便興致勃勃地出發。我一方面為這有勇無謀的冒險感到興奮,一方面又不免緊張,畢竟這是我們不熟悉的山區,經常有猴子、野豬和鹿出沒,要是途中遇到其中一種,更糟的是遇上熊,那可就穩死無疑了。

好在我們一路平安,連蛇也沒見到一條,由於這晚無星無月,稍微偏離手電筒能照射到的範圍,便伸手不見五指,更添緊張刺激的氣氛。

只可惜最主要的目標──螢火蟲的數目還是不夠多,放眼望去,似乎小溪對岸的樹林裡比較多,我們所在的位置只有零星十幾隻,好似被風吹上半空的火燼,幽幽的,像陸地上的水母,飄飄然舞動,儘管沒有想像中壯觀,卻也能感受到一種小小的,暖暖的幸福。



調皮的朔趁螢火蟲停在草叢裡時,抓了兩隻在掌心,讓大家藉著手電筒的光瞧個清楚。其實牠的長相平凡無奇,和一般昆蟲差不了多少,但就因為尾部(記得只有雄性)多了發光的機能,便使牠的名字在人們心中,多了夢幻的味道,真是不可思議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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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寫在前面\近況報告] 轉眼都快過一個月了,我卻遲遲沒有更新,真是對不起有在關注這網誌的人。頭一個禮拜沒有更新,是因為我嫌麻煩。還住在京都時,因為房間的桌子又矮又小,打字很不方便,到客廳去又會一直被其他公寓的住戶打擾,被他們攀談後一整天都別想做自己的事。想去附近的圖書館用,別說電腦了,他們規定連自習的書都不能帶。

因此,我也就一直提不起勁寫網誌。

直到我的電腦進水壞掉為止。

關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,因為太悲劇也太愚蠢,重提此事,無異於揭開瘡疤在上面灑鹽,在此就不贅述了,總之,我存在裡面的日記和相片目前還躺在我那一動也不動的硬碟裡,生死未卜,從6/21到9月初的網誌,也就因此得延期到至少我明年回台灣處理完此事後,才有辦法再補。

目前我所能做的,只有合掌祈禱我所有的資料都能救回來,同時別花太多錢。聽說硬碟壞掉要修復資料,是以容量計算的,以我那上百G的容量,算起來至少得花個十幾萬,否則我就得痛苦地選擇放棄其中一些檔,怎不令人痛心疾首?

奉勸各位,對待電器用品還是謹慎溫柔一點,千萬別像我一樣,連續兩台小白都是因水掛掉,後悔也來不及了。

再說到最新近況,目前我人在岐阜縣下呂溫泉的飯店工作,要一直做到十二月底,再到東京去和朋友會合,一起旅行。這裡好山好水,風光明媚,每天看著壯麗的山景,心情像是在度假一般,一點也不覺得是來工作的。尤其我的宿舍超大間,比小豆島那間還大,內附廚房、浴室、廁所、冰箱、洗衣機等,生活機能很方便,也有暖氣可吹,要不是沒有網路,而且附近的街道很不繁華,想找間書店或CD店難如登天,更別說電影院,讓我很煩惱十一月一堆想看的片該上那去看,一切堪稱完美。

(阿,還有一個遺憾的地方,就是據說這裡看不到滿山楓紅,因為樹種不同的關係。)

總之,從下一篇起,我就會直接跳到九月去寫了。還請各位多多包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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左圖:在綾部,道旁不時可以看到這種可愛的立牌。除了蠟筆小新,也有其他卡通人物。大家猜得到這是用來幹嘛的嗎?

答案是──提醒駕駛者附近的住宅區有兒童,開車時要小心,不要撞飛他們了。不錯的發想對吧?

右圖:這是我的工作裝扮,外套和靴子都是跟耕治借的,褲子則是用自己的。耕治家的靴子幾乎都有破洞,平時工作還好,要踏進水田之類的地方時,不時就會有一腳進水,弄得腳很不舒服。由於破洞不大,不等它進水,光從外表根本看不出來,因此防不慎防。我只能提醒自己工作時特別小心,別踩在碎石頭等尖銳的東西上,把靴子割破,連累到下一個無辜的人。



話說到了六月二十這天,颱風依舊沒完全離開,一早便下著雨。耕治大概是不想我們成為光吃飯不做事的冗員,便問我、Karen和Gladys可不可以這天休假,他願意開車載我們去舞鶴觀光,留朔一個人在家煮玄米咖啡。我反正對觀光沒有太大興趣,一開始就沒打算利用休假去那裡玩,心想雨天出遊總比雨天下田好,就答應了。Gladys和Karen原本似乎已經決定好要選另一天休假去玩,聞言卻也沒反對,我們的舞鶴行就這樣敲定了。

諷刺的是,我們才出發不久,雨就停了,就此沒再下過,反而隔天我們工作時,下著不小的雨。真不知老天爺是幫我們還是害我們,更不知面對這種情況,我們是該喜該悲?



耕治並不是對我們特別好,每一個到他家的WWOOFer,他都會挑一天載他們到舞鶴觀光,已經成為固定活動了。因此朔和他朋友之前都來過。Gladys可能因為上一次到訪時是嚴冬,幾乎都待在家沒出門,工作量也很少,還沒有造訪的機會。



我們的第一站是個叫作『ふるる農場』的地方,因為是颱風來襲的平日,遊客很少,只有小貓兩三隻,我們可以盡情地遊逛。

這裡的建築都是溫暖的小木屋,有一種歐洲般的氣息。



販賣部裡賣的都是農園自家種的農產品,價格都不便宜,但品質看上去都很好。說到這裡順道一提,在日本有個特殊的現象,外國進口的蔬果肉類,往往比日本本地生產的便宜,這是因為他們相信日本人種出來的東西,品質控管嚴格,會比國外生產的東西來得安全美味。真希望台灣人對自己生產的東西,也能具有同樣的自信和驕傲。



成串的洋蔥掛在屋簷下蔭乾。

逛到一半,忽見耕治拎著三盒冰淇淋過來,分別是抹茶、草莓和香草口味(印象中共有五六種口味,各三百多円),原來他特地買冰淇淋請我們吃,令我們又是驚喜,又是感激。

這裡既然是農場,冰淇淋想當然爾是用農場生產的牛乳下去做的,口感濃郁,入口即化,特別是香草口味,融得特別快。雖然這時是陰天,氣溫也挺低的,我們三個人仍忍不住你一匙我一匙,眨眼工夫就把三盒冰一掃而空。



不遠處的柵欄裡,可愛的小綿羊見我們這群生人靠近,一隻隻圍過來,睜著迷死人的大眼睛,朝我們好奇地張望。一旁的迷你豬則一付看破世情的模樣,懶得搭理我們,自顧自地睡大頭覺。



為了讓造訪此地的小朋友都看懂看板上的提醒語,諸如:不要隨便餵迷你豬,免得牠們吃壞肚子;不要嚇迷你豬,因為牠們是疑心病重的動物;摸完動物記得洗手等,看板清一色是平假名,就像台灣的博物館全放注音符號一樣,一眼望去反而難懂。



旁邊的菜園和溫室裡也種了許多青菜,因為才離開穗谷不久,又正在百笑里野「務農」,看到這些熟悉的「老朋友」,不禁感到格外親切。



整個農園依山傍水,視野開闊,在這種沒什麼遊客的時候,在園內漫步賞玩,說不出的悠閒暢快。



走到向海的角落,意外發現海天交接處,有一條腰帶似的水藍色橫線,淡雅朦朧,漂亮極了。



這就是上面那海景的圖示介紹,大家可以自己上下對照一下。內容的翻譯如下:

幻想性之光──漁火:從夏到秋,每到夜晚都能看到船上引誘魚群的漁火。

白石黑石之濱:走下海岸,可以看到分為左側(西方)的白石,和右側(東方)的黑石。傳說龍神與鯨神曾在這裡下棋遊玩。

冠島:這座小島是被選為天然紀念物,名叫「オオミズナギドリ」的鳥類棲息地。為了確保牠們順利繁殖,人類不得進入。島上還有祭祀海神的「老人嶋神社」。

若狹灣:由於這裡有對馬暖流經過,海產豐富,沿岸也栽培了橘子。



站在廣闊的山野間,吹著宜人的海風,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,心胸似乎也變開闊了。



聽耕治說,這成排的房子可以用非常便宜的價錢租到,很多喜歡鄉下的人、到鄉下來做田野調查的學者或學生,或者高齡化嚴重的當地老人,都會來租借。由於想住的人實在太多了,不排個一年半載還輪不到呢。



這裡的迷你馬有三種左右,性情溫馴,人可以靠得很近,只是要注意別站在牠們身後,否則很容易被踹。像右圖我蹲的位置就不太妙,好在那匹馬正在吃飯,沒空攻擊我。



除了馬,山坡上也有好幾頭羊,想跟牠們攀交情不難,只要在旁邊的草地上拔幾根草,送到圍欄邊,牠們就會圍上來吃,讓我們趁機合照撫摸、毛手毛腳一番。不過牠們也不是飢不擇食,有些草送到眼前,牠們還不屑一顧呢。因此要找一些看起來好吃、柔軟的草,才有機會跟牠們近距離接觸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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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天耕治帶我、Gladys和Karen到舞鶴觀光,詳情在下一篇遊記會介紹,先跳著來講當天的午餐。

耕治帶我們到舞鶴市區,那一帶都是矮房,感覺很樸實,不過吃的還蠻多可以選。Karen他們香港人都是「都可以」的隨和派(很奇怪,我遇到的香港人都是這樣,個性很內斂低調,不輕易說出內心真正的想法),決定權便落到我頭上。我最初是想吃和食的,畢竟日本是美食大國,到日本一趟還吃義大利菜那些的豈不浪費,除非是想體驗日本的外國料理做得道不道地,看這些料理「和化」的程度如何,而我並不想拿銀子來做實驗。

但眼前唯一一家大阪燒店正逢週三休假(註),其他間還要走一小段路,我不好意思讓大家餓著肚子陪我走路去找,索性也來扮隨和,當機立斷決定到對面去吃「Coco壹番屋」。

註:因為日文的週三是「水曜日」,商家認為「水」意味著「付諸東流」,會沖走錢財,因此這天大多不做生意。



我在台灣只吃過一次Coco壹番屋,為什麼只有一次呢?因為吃了一次覺得難吃,當然就沒有下次了。但我轉念一想,日本的吉野家不就比台灣的好吃嗎?或許日本原店的Coco壹番屋其實味道不錯,只是引入台灣之後才變質了。懷著這一線希望,我決定賭他一次。

我忘了台灣的壹番屋可不可以自己選料,總之日本的點餐模式是從醬汁種類、咖哩配搭、米飯份量、辣度,到額外加的配料,通通任君自選。加的越多價錢越貴,不過這樣至少可以根據個人的食量和喜好做調整,享用最符合需求的咖哩飯,還是很貼心啦。



Karen是我們之中點最多的,除了咖哩,還點了這道280円的迷你炸蝦沙拉(プチエビフライサラダ),看起來既大盤又可口。



主菜方面,她點了炸里肌肉咖哩(カツローズカレー)。這盤份量也不小,大概有Karen的1.5張臉大,看她面不改色地把它吃得精光,不禁佩服她的好食量。



Gladys點的是關西限定的「燉牛筋肉咖哩」(牛筋に込むカレー)。由於我在席間提到,日本的咖哩辣度似乎都比台灣的低,之前我買的佛蒙特咖哩雖寫著中辣,吃起來卻完全感覺不到辣,我這次點的咖哩,說是有中辣程度,也完全不辣,是我狂加一堆七味粉,把深色醬汁加到都呈紅色了,才終於讓我滿意。耕治便說,大概因為我提到的這幾種咖哩都是偏甜的,辣度自然會較低,也有中辣就很夠味的咖哩。

試吃了Gladys這種偏東南亞風的醬汁後,我發現耕治說的果然沒錯,它的辛香料味道較刺激,吃下去舌頭會有麻的感覺,完全不必再加七味粉也能把人辣到出汗。

只是我本身並不愛這種口味的咖哩醬,雖說辣度足夠,我還是比較喜歡我點的牛肉醬汁。



耕治一路上充當我們的司機,又自掏腰包請我們吃冰、爬展望台,我們都很感激他,便合資請他吃午餐,反而讓他不好意思起來,說他的本意是帶我們觀光,卻還要讓我們破費,很過意不去。不知是否因為這樣,他沒點較貴的肉類,只點了蔬菜咖哩,而且白飯沒加量,也不知他這樣吃不吃得飽。

我見耕治風捲殘雲般一轉眼就把盤中的咖哩一掃而空,問他是不是已經餓壞了,他靦腆地笑說,這大概是以前當廚師留下的後遺症。那時一天從早到晚都在工作,忙起來根本沒空吃飯,餐廳說是有三十分鐘休息時間,實際上只有不到十分鐘可以用餐,因此大家都養成快食的壞習慣,到現在還改不掉。

看來日本也挺會壓搾員工的,不是只有我們台灣...



聽耕治說起,才知道我最愛吃的日本美食之一──馬鈴薯燉肉,正是起源於舞鶴。據說明治34年,舞鶴的首任海軍司令官東鄉平八郎,一來對從前在英國留學時吃到的燉牛肉念念不忘,二來為了防止水軍得腳氣病,便研發了這道既營養又美味的料理,流傳至今,已成為家喻戶曉的傳統家庭料理之一。

衝著這一點,加上價格便宜,又有我最愛的另一道美食「可樂餅」,我當然要義無反顧地點這道咖哩來嘗嘗啦!



可樂餅包馬鈴薯燉肉的味道還不錯,但醬汁就差強人意了。虧我還多花150円選了ハッシュビーフソース(薄切牛肉醬)。本來我滿心以為自己點了減量白飯(200g),不但合乎食量,不致於吃太撐,又能便宜50円,還在高興,想不到我衝著美麗的濃深色澤點的牛肉醬,卻要另外加錢,真是心痛不已啊!

但也沒辦法,誰教我對深色醬汁情有獨鐘、難以抗拒呢?

若美味可口,這筆錢我付得或許還甘願一點,偏偏它的鹹度、辣度都不夠,我又額外加了一堆咖哩專用的醬菜(吃起來甜甜鹹鹹的)和七味粉等調味料,才勉強把口味調整到我能接受的程度,但經我這樣一搞,咖哩的風味盡失,也稱不上多好吃了。

看來Coco壹番屋就跟我記憶中一樣,不是我的菜啊(攤手)。



這些醬就是幫助我提味的功臣們了。

題外話,這家店的店員挺天兵的,我們點的飲料遲遲未上,竟然是因為他們做好了擺在一邊,就這樣忘記了!

若店裡人潮洶湧,正值尖峰時段,或許還說得過去,問題是我們將近一點半才踏進店裡,客人並不算很多,怎麼也不該忘記的才對呀。

好在我提議要主動詢問飲料的下落,若照Gladys她們的猜測,或許店員是想等我們用完餐再上飲料,而繼續等下去的話,八成到我們都要結帳了還不見飲料的蹤影呢!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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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寫在前面\近況報告] 說到我最近的生活,那是與吃完全脫離不了關係。最近的我食量驚人,但不是吃正餐的食量,而是吃甜食的食量。總是才剛吃飽飯,肚子還撐著,就忍不住想再嗑一塊蛋糕或冰棒,搞得雙頰渾圓,都不敢拍照見人了。

說也奇怪,最初來日本時,我完全沒把美食列入觀光的目標,壓根兒沒想過自己會在吃的上頭花這麼多錢,立下雄心壯志吃遍名店,連蛋糕吃到飽都跟朋友興致勃勃地去嘗試了。據我自己猜,大概是前兩個月在小豆島工作得太苦,一解放就不知節制。出門看到超市或藥妝店,就忍不住想進去比價撈便宜,看到有特價商品,就忍不住想買回家屯積。結果食物積了一堆,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十月初離開京都時全部吃完。

因此目前我的對策只有:出門不帶錢包。

再不好好控制預算和食量,就只有荷包縮水與體態膨脹一途啦!(泣)



話說回百笑里野的生活。經過前一晚的長談,早上起來神清氣爽,心境上像變了個人。我知道耕治、真里和奶奶在我離開客廳去睡後,仍聚在一起討論到很晚,看他們還是照樣早起,不禁對他們頗為過意不去,擔心他們會精神不濟。但他們聽我詢問,都笑著說沒關係,反而關心我睡得好不好,怕我會因昨晚的事夜不成眠。但我不好意思說,那之後我完全沒有多想,一覺睡到天亮,精神好得不得了哩。

不過,這樣互相關懷、問候,感覺真的很好,也為我們的關係重建,立下一個良好的開始。



這天發佈了颱風警報,不能去田裡工作。朔選在這天休假,我和Karen便負責挑紅豆,由Gladys代替朔去煮玄米咖啡。我和Karen各自搬了張小凳子在玄關相對而坐,一個鋼盆裝挑好的紅豆,一個鋼盆裝壞掉的。



我的做法是一次抓一把紅豆在手裡,另一手把壞掉的紅豆挑出來,集滿了就扔進鋼盆。這是因為壞的比好的多,壞的又顯而易見,先把壞的挑掉,才能看見好的。有時挑著挑著會挑到正在蠕動的白色小蟲,或者已經乾扁的蟲屍,也說不上來那一種比較噁心。就我個人來說是活的那種,好在我運氣不錯,幾乎沒遇到,不像Karen已經跟好幾隻蟲有過「第一次的親密接觸」了。



挑好的紅豆,我們會不定時檢查一遍,避免一個不小心把壞的丟進去。不過若是有瑕疵的,比如顏色比較暗沉,外表比較乾癟,或者破一個小洞的,耕治都說沒關係,因為這是要留下來自己吃的,外表不漂亮也無所謂。



這天午餐是由真里準備的麻婆豆腐。忘了她是怎麼做出來的,總之吃起來挺怪的,太濃稠,醬汁也沒有麻婆豆腐的味道,因此這道菜很不受歡迎,當剩菜當了好幾餐,都沒人下定決心把它解決掉。



午餐後,Gladys聽說朔之前幫同行的朋友剪過頭髮,雖然不是專業級,上次也只是初體驗,但看他一臉有把握的樣子,便央求他替她修剪一下變長的瀏海。我在旁邊觀摩,見朔果然剪得有模有樣,之後便請他也替我修一下過長的瀏海(只不過當下看覺得OK,後來洗完頭卻覺得太短,自己又修了一下,反而變得很糟,真是後悔莫及!)。



由於紅豆已經在午餐前全挑完了,下午就只剩玄米咖啡要煮,真里又找一個做手工肥皂的差事給我們,但只需要一人。照我的解讀,手工肥皂應屬於肥缺,因為聽起來比較有趣,大家顧慮彼此的感受,誰都沒有搶著去做,最後定案是由Karen負責。

Gladys早上那壺玄米咖啡不知是火太小,還是玄米在雨天受了潮,不好煮,我們自動延後下工半小時,都沒把它煮成功。耕治說那一鍋他之後會再煮,要我們重起爐灶。這是我第一次煮玄米咖啡,心情上既期待又緊張,很怕自己也煮不出來。



耕治他們煮玄米咖啡的技藝,是以前借住在一個老奶奶家中時,那老奶奶傳授給他們的。聽說那老奶奶是這方面的專家,還出過書,頗富盛名。她說玄米咖啡對身體很好,可以治經痛和各種疾病,包括耕治從前工作的後遺症──他那時做廚師,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,把身體搞壞了,一天要上四十幾次廁所,他就是為了這點才辭職,搬到綾部來調養,換一種生活方式──以及癌症。

照耕治他們學到的方法,要先把350ml的玄米(也就是糙米)約兩杯,舀到陶盆中,同時把兩三片木炭拿到爐子上烤,等著火之後,便移到小火爐(木炭コンロ)內,再放上裝了玄米的陶盆。



接下來一個半小時,要用小火,不斷重覆用小木鏟攪一分鐘,再停一分鐘的作業。等玄米慢慢變熱,則改為攪兩分半,停三十秒左右,直到玄米逐漸轉變為茶色為止。若木炭燒完,可以適度添加,但記得別放太多炭,否則火燒太旺,玄米會變成爆米花,不斷爆出裡面的白色部分來。



這時要趕緊把陶盆自火爐上移開,放在旁邊冷卻一下,順便把白色爆裂米挑出來。如果白色爆裂米太多,表示一直用大火煮,之後完成的玄米咖啡就不叫咖啡,而是茶了,味道會比較淡。朔之前為求速成,只花一個多小時煮出來的就是這樣。但耕治說即便不小心煮成玄米茶,也沒關係,只要跟玄米咖啡混在一起,還是可以勉強過關。

順道一提,他們賣的玄米咖啡都比外面的便宜,外面的基本上是一千起跳,他們只賣六百。但品質孰好孰壞我不太清楚,只能問問都喝過的看倌了。



上述這過程主要目的是慢慢蒸發掉米中的水份,變成茶色代表米中的水份已去除,這時就可以進行下一個步驟了。



把小火爐移到屋外,多加木炭或木頭,並大力煽風,促成火燒得更旺。如此這般,用大火煮玄米,若聽見盆底傳來「咻~」的聲音,表示底部水份已經燒乾,這時就要攪拌一下,然後再放著讓火燒,如此不斷重覆到米變成黑色,呈現有黏性的狀態。

等米完全變成黑色,就要不停攪拌,直到米本身(而不是爐子)冒出煙來。據說這煙吸了對身體很好,但無懸念地跟爐子冒出的煙一樣嗆鼻子眼睛,因此我歸納出的結論就是,要煮玄米咖啡不但需要耐性,還要有心理準備會練成火眼金睛。只希望吸了爐子的煙不會演變成肺癌,不然為了煮玄米咖啡變肺癌,再用煮出來的玄米咖啡治療肺癌,聽起來不是頗蠢嗎?



把冒煙的玄米移到濾網盆上,不停攪拌,直到煙消失為止,就大功告成了。



真里說煮玄米咖啡的標準時間是三小時,據說這樣煮出來的玄米咖啡最好,也最美味。每次煮完,他們都會先泡一壺來喝,口味OK了,才會包裝販售。在綾部這兩個多禮拜裡,我們幾乎天天都有口福,把這昂貴又珍貴的玄米咖啡當水喝,這大概是住在這裡最大的福利了吧。

由於體質對咖啡因過敏,平時我完全不能碰咖啡或濃茶,否則就會頭暈目眩,但因玄米咖啡完全不含咖啡因,因此我可以放心地喝,想喝多少就喝多少。它的味道有點像麥茶,苦中帶甘,十分爽口,起初有點不習慣,後來就越喝越上癮,每天不來個兩杯就覺得少了什麼。

耕治很熱血地跟我說,他想把玄米咖啡的煮法擴散出去,讓更多人都來煮,都來喝,尤其是去年受到震災和幅射之苦的東北災民,很希望他們能從玄米咖啡得到健康和快樂。聽到他這麼說,我在感動之餘,也多了一份使命感,除了在這個網誌把煮法分享出來,讓大家在家裡可以試著依樣畫葫蘆,將來若有幸能實現開民宿的夢想,我也希望能幫忙推廣,讓耕治的夢想得以延伸到世界上的更多角落。



我們的點心是耕治用早上挑好的紅豆,精心煮的紅豆湯圓。以前高中到了冬天,我必買的一樣點心就是紅豆湯圓,喝完熱呼呼的湯圓,總能讓人打心底升起一股暖意,感到無比幸福。雖然這時已經即將入夏,位處深山的百笑里野入夜還是頗冷,日夜溫差挺大,加上這天刮風下雨,能來碗紅豆湯圓,是再適合不過了。

耕治把紅豆熬煮得軟綿入味,湯圓也難得地有咬勁,讓人吃了一碗還想再吃。最後我是考慮到身材,才勉強克制自己別再去添一碗的。



在耕治和真里的聯合指導下,Karen也迅速完成了手工肥皂的製作。我雖然無法在旁從頭到尾觀摩,只能不時伸長了脖子張望,但聽真里與耕治不時讚嘆:妳做得真好!真有天份!並意外肥皂比預想的更早完成,應該是進行得相當順利吧。



做出來的肥皂帶有玫瑰色澤,非常漂亮,看得我也好想試用一下。



晚餐由我們四人合力完成,第一次這麼多人一起做菜,流理台都擠得水洩不通了。好在大家各自都找到空位擠進去,工作也沒有重覆,合作得挺順利愉快。



我做的是烤馬鈴薯飯,用之前在英國買回來的馬鈴薯食譜裡的其中一帶菜,斟酌現有食材做改版調整:在底部放入飯,一層層鋪上洋蔥絲、蒜末、馬鈴薯,灑上鹽和胡椒調味,並淋上調了蕃茄醬的牛奶,最後在最上層的馬鈴薯上,鋪一層chedder cheese,送進預熱220度的烤箱烤個十分鐘,等表面變金褐色,就大功告成了。這道菜很受歡迎,因為奶奶跟我一樣愛吃焗烤,真里受奶奶遺傳,也愛不釋口,耕治同樣愛吃,還向我詢問作法,打算有空也來做,讓我相當開心。

朔做的是兩種口味的炒飯,一種是加了蝦膏的,一種是加鹽和胡椒調味的。因為我個人對蝦膏比較沒感覺,還是吃加鹽和胡椒的版本吃得最津津有味。

Gladys和Karen見已經滿桌菜餚,加上奶奶中午不小心把她們要用的白菜拿去炒了,便只做了涼拌皮蛋小黃瓜。作法很簡單,淋上醋之後沾糖吃,但味道出奇地好,清爽又香脆,一會兒就被一掃而空了。我打算之後回台灣也如法炮製,做給家人吃,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。



我很佩服真里和耕治,優菜還那麼小,就經常抱出來放在鋪在地上的棉被或墊子上,總是看得我心驚膽跳,深怕優樹一個不小心會踩到她,或者一個激動打到她。因為優樹對她好像存著競爭、嫉妒的意識,見大家圍繞在優菜身邊,讚嘆她有多可愛,他就心理不平衡,不時冒出來搞破壞,宣告他對母親的「主權」(因為有時他會故意把手伸到真里的衣服裡,一直摸她的乳房),令旁觀的我好生尷尬,真里也很傷腦筋。



耕治聽說朔白天替我和Gladys剪髮的事後,興趣大增,忍不住也想讓朔修一下頭髮。朔雖然沒有幫男性修剪髮型的經驗,仍老神在在,二話不說就答應了。剪的過程中,那架勢還真有模有樣,活像個專業的美髮師。只是每當我們詢問他是否OK時,他總是充滿自信地答:大~丈夫啦!(意思是「沒關係、沒問題」),除此之外便沒有第二句話,令人聽了不禁有些不安,不知他是真沒問題,還是虛應故事。

好在就結果來看,他的確交出一份不錯的成績單,把耕治剪得看起來年輕十歲!不過耕治看到鏡中的自己時,臉上的笑容好像有點無奈,莫非他不太滿意嗎?



太陽寶寶優樹,這晚洗完澡後,不肯穿衣服,也不肯回房間睡覺,直接就這樣躺在客廳睡著了。我擔心他會著涼感冒(事實上,沒過兩天他果然感冒了),真里夫婦卻毫不干涉,隨他高興,真不知這樣的教育方式是對孩子好,還是不好呢?



晚上我們又聚在餐桌前玩牌,試著玩了大老二、撿紅點、二十一點、接龍、心臟病等,氣氛都炒不熱,主要跟朔他們的冷調性有關,不管什麼情況都一臉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模樣,這樣當然玩得有點無趣,最後玩了一輪,還是決定回頭去玩耕治教我們的大富翁。

它的規則有點類似大老二,不過花色沒有影響力,可以一次出三或四張同樣數字的牌,若是三或四張連續數字,就必須是同花色才能出。另外還有pair和單張牌,Joker是所有牌中最大的,可以單出或跟其他牌搭配出;其次是花桃二,再來是方塊二。若有人一次出四張同數字的牌,所有牌的大小順序就會顛倒,變成2最小,3最大,不受影響的只有Joker,增加遊戲的刺激度。

這遊戲是一直順著下去玩的,也就是第二場開始,前一場最輸的人,要把自己最好的兩張牌給最贏的人,最贏的人則可以任選兩張卡片給最輸的人;倒數第二名則給一張。若最贏的人之後沒連勝,就要跌到最後一名。

由於這回有四張同數字牌出現,顛倒整個局勢,不到最後不知鹿死誰手,因此刺激度大增,玩起來有趣多了。結果我們竟然依座位順序,輪流當了第一名,又在下一場變成最後一名,老是大起大落的,只有Gladys始終持平,一直第二。

學了這個遊戲,以後回台灣,出遊或過年時就多了一種牌(賭)局可玩,不必老是玩Uno Card啦!YA~!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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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寫在前面\近況報告] 一眨眼,又是好幾天沒更新了。我現在真的覺得人不能太鐵齒,信誓旦旦地以為自己會怎麼樣,立下一堆目標,結果往往事與願違,徒留嘴炮的惡名而已(泣)。

這幾天無業遊民的生活,讓我認清了自己骨子裡其實是個閒不下來的人,一閒就會有罪惡感。所謂宅也只是在有工作的時候。比如現在,正因為決定了這一個月都不要工作,好好體會在京都生活的感覺,每天不出門就覺得全身不對勁,好像待在家是種浪費生命的行為,一吃完早\午飯就想往外跑,在外頭晃到晚餐時間才回來,回來後隨便摸一摸就半夜了,隔天醒來又將近中午...

就這樣,頹廢靡爛的惡性循環不斷持續著。

結果當初不做WWOOF、不做打工換宿、不找短期日派的初衷──整理前幾個月的生活和心情,順便繼續寫作,一個都無法實現,坑只是越來越大,好似沒有填滿的一天。

這個發現實在太打擊了。所以我決定不管怎麼樣,還是強迫自己不要太放鬆比較好,照表操課,目標比較有可能會完成。

就這樣。今天也要繼續努力!



在Gladys和Karen來之前,關於「插秧」,我已經從朔口中聽到不少,印象就是會把人操到掛那種,單調、重覆的動作所導致的疲乏和筋肉痠痛,光想像就令人不寒而慄。因此我一直祈禱插秧這天永遠也不要到來。但耕治先前遲遲沒讓我和朔插秧,一來是要先收集足夠的秧苗,二來也是想等人手多一點,再一口氣全部插完。也就是說,Gladys她們一到,隔天一早我們就非插不可。看見眼前這片寬廣的「插秧舞台」時,心情真是有夠哀怨。



因為我們是新手,動作不熟練,沒辦法插成一直線,因此耕治設置了一橫一縱兩條線,在上面貼綠色膠帶做記號,讓我們照著插。但這麼做不代表就萬無一失,因為插完一列就要把線往下一行移動,移動時得把綁在鐵條上的兩端固定好,但固定時只有一根鐵鎚可用,另一個人要憑蠻力抓緊鐵條,那工作耕治本來指定要我做,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起來特別壯什麼的,害我使勁吃奶的力氣,差點沒把手給磨破一層皮,有夠痛的!

這問題在耕治送優樹去上學後,是獲得解決了啦,因為直接由他和朔兩個男人去搞定就行,但這時還有另一個狀況出現,就是耕治貼的綠膠帶會左右跑掉,位置不太準,若完全照著膠帶的位置插,秧苗還是會歪歪斜斜,因此我大多時候都是對齊前面那排秧。但Gladys他們就完全是照膠帶插,耕治對此也沒有意見,因此我想對於插秧,耕治應該也是抱持自然農法主義,順其自然吧。

其實插秧並沒有想像中累,若不是我剛開始拿到的那雙長靴有一隻腳會進水,做起來其實挺輕鬆的。抓到訣竅,就不致於腰痠背痛。為免在接下來要插秧的軟泥上踩出深深的腳印,讓秧苗立不上去,我們只能站在插好的苗道與苗道之間的空隙上,我的方法便是一次拿好幾根秧苗,每往前踏一步,就藉力彎下腰,一口氣插好那幾根,再直起腰來跨下一步。因為泥土是軟的,秧苗很容易插上去,往往一兩秒就可以搞定一根,動作快的話,幾分鐘就能插好自己負責的區域了。

我們是採分工合作的方式,大家分區塊插好一列,再繼續插下一列,快的人就幫慢的人補進度,站在邊緣的人,走到邊緣時就替中間沒秧苗的人多拿一束,互相幫忙,倒也和樂融融。等大家熟練了之後,就越插越快,如魚得水了。

好在連老天爺也幫我們,沒有炙熱得彷彿要把皮膚烤焦的豔陽,只有令人胸懷舒暢的大風,當風一陣陣吹過來,在水田裡掀起洶湧的波浪時,我就不禁聯想到『龍貓』。或許貓公車此時正快速通過這片水田也說不定呢!



耕治替我們一人買了一根冰棒消暑。雖然很感激他一片好意,但一手握著秧苗,努力用沒被泥土弄髒的那幾根手指去開封,吃冰,真的挺吃力啊。



休息時間大家都一臉疲憊,找地方坐著放空,不太交談,偶爾會傳遞分食一下耕治準備的洋芋片(不過也只有這天有零食吃)。



午餐很陽春,豆子沙拉、豆子佃煮、生菜炒飯,還有飯糰。



晚餐就豐盛多了,這天真里費心準備了幾道炸物料理,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。



奶油可樂餅好久沒吃了,雖然外皮不夠酥脆,整體咬起來感覺太軟,但能吃到美味的奶油餡,還是很開心。



高麗菜餅的口感比較好,若再加點玉米粒就更完美了。



隔天下著大雨,不能到田裡工作,只能在屋裡剝紅豆、替紅豆分類、煮玄米咖啡而已(後者由朔負責)。我這才明白為什麼耕治安排我們前一天插秧插八個小時,原來是他早知道下雨的事,所以特意把這天的兩小時「挪」到前一天去用。這種打定主意要把我們「人盡其用」、一分一秒都不放過的心態,又讓我感到不太舒服。

本來他給我們兩種選擇,一是早上和下午各做兩小時,二是早上一口氣做完四小時,下午休息,我們四人不約而同選了後者,如此可以在午餐前直接洗澡換掉髒衣服,享受自由時間,感覺當然比較好。這時我不禁想起小時候看過的「朝三暮四」的故事來,以前會笑猴子笨,現在卻覺得早上吃三顆菓子,晚上吃四顆,和早上吃四顆晚上吃三顆,的確是有不同的,很多事並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這麼簡單,還有許多因素會影響各人的選擇和感覺。



我們的午餐依舊很陽春,是沙拉和加了飯菜下去煮的蛋花粥。因為耕治家的習慣是早餐和午餐隨便吃,晚餐才會吃得比較講究,因此通常很難看到午餐出現什麼好料。



晚餐是由Gladys和Karen用她們專程從香港帶來的蝦膏和皮蛋,依照食譜和現有食材,為大家做的改編版港式料理。她倆平時在香港都不下廚,特別Karen在家是打死不做飯的,因此能吃到這一餐,也算是我們的榮幸。雖然上圖這道蝦膏炒高麗菜和牛肉做得不夠鹹,高麗菜也炒得太軟了些,但我們難得能吃到肉,更難得能吃到中華料理,還是吃得很開心。

晚餐後,真里為大家準備了她親手做的焦糖布丁,非常柔嫩,就像外面賣的一樣,令喜愛甜食的我吃得大呼過癮!聽說真里在生孩子前,都會為大家準備點心,送到田裡,看來我來得很不是時候,沒這個口福。



真里他們是第一次吃到皮蛋,更正確地說,是第一次知道世上有皮蛋這種東西存在,看他們討論皮蛋時那嘖嘖稱奇的模樣,就好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,讓我們這些對皮蛋早已司空見慣的人,再一次體會到吃皮蛋的樂趣。

先前有台灣WWOOFer曾寄龍眼乾給他們,他們也覺得很新奇,連怎麼吃都不知道,擺了好幾個月。好在這是龍眼乾,不是龍眼,要不然早發霉了。結果優樹超愛甜甜的龍眼乾,一顆接一顆吃個沒完,見真里分一顆龍眼乾給朔,讓也沒吃過的朔嘗嘗鮮,還發了好大一頓脾氣,把真里接下來塞進他手中的龍眼乾通通摔到地上,大搞破壞,令場面一度有些尷尬。看到這一幕,我發誓將來若我有小孩,絕不用什麼自然農法來養育他!



雨一直下到隔天都沒停,耕治不能再讓我們賦閒在家,便還是要我們冒雨到田裡工作。先前跟朔聯合採的秧苗前天就全插完了,後來耕治要我跟Gladys去田裡拔秧給他們插,到了這天,已經完全沒秧可插,耕治便要我們全員出動去採苗。Gladys和Karen是新手,動作快不起來,跟向來慢條斯里的朔收穫差不多。



我已經受夠了回到家沒有熱騰騰的飯菜可吃,總是隨便打發的日子,索性到家後就自己先用馬鈴薯、蛋和蕃茄醬做了一道簡單的菜餚,和Gladys和Karen分食,填填肚子。做法很簡單,先把馬鈴薯片加水煮爛(因為是薄片,水不必加太多,到馬鈴薯一半左右的深度就可以,用小平底鍋煮兩三分鐘),加蕃茄醬拌炒均勻,再倒入打散的蛋汁,蓋上鍋蓋,等蛋汁稍微凝固之後,加點鹽、糖和胡椒調味,就大功告成了,味道很讚喔!



耕治看我沒經他允許,就自己做菜來吃,似乎不太高興,但他沒對我說什麼,我也懶得理他。因為我的想法很簡單,你為我著想我就為你著想,既然他沒在為我們想,只把我們當廉價勞工,我幹嘛要時刻考慮他的感受啊?反正我做六小時工,已經幫他省了不少錢,拿來付房租和伙食絕對綽綽有餘(若他要在外面請人,一天最少最少也要付人家五六千),也就不想管那麼多了。

結果耕治大概是受到刺激,午餐特別早開始動手做,而且難得地做了洋食料理,分別是淋上蕃茄醬的蕃茄口味蛋包飯,以及淋上白醬的奶油蛋包飯。幾乎都沒什麼料,主要是吃飯和蛋而已,說陽春是夠陽春的。不過調味還不錯,我先前又有吃東西填肚子,心理上已經滿足了,所以還是吃得挺開心啦。



下午的工作依舊是採苗,我的一貫作法是把鋪在苗梗上的稻草先拿起來,放在採過的地方,一來做記號,二來會比較好採苗。至於秧苗擺在培植盤裡的方式,最初我以為耕治希望我們排得整整齊齊,後來發現似乎不是如此,因為連他自己也是亂排的,哈。



這天晚上,耕治帶著朔去採買糧食,順便辦事情,好像是面交商品,因為耕治和真里有在賣玄米咖啡和手工香皂,白米有沒有在賣我就不太確定了。本來我們該等他們回家再吃飯的,但他們一直沒回來,到七點左右,真里和奶奶就提議我們先吃了。

這時我的心境也有所變化,主要是耕治出門前,我聽到他和真里似乎有點口角,雖然他們壓低聲音,在房間聽不太清楚,但也不知是不是做賊心虛,總覺得他們爭執的內容有我早上擅自做菜來吃的事,而真里生氣地說耕治「莫名其妙」,令我頓時感到很歉疚不安,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心中雖然累積了許多不滿,但引發他們夫婦不合絕非我的本意,因此本來這幾天我連對真里都開始有點反感,原因不只講出來這些,到這一刻我卻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,只希望大家和樂融融的,晚餐時便一改沉默的態度,會主動跟真里或奶奶應答,幫忙炒熱席間的氣氛,這一餐也就吃得特別愉快,大家臉上都有笑容。

但也不知為什麼,以前我曾經非常憧憬日本的シチュー,也就是上面這種奶油燉湯,但後來發現他們大多是做成像湯一樣直接喝,而不是像咖哩那樣淋在飯上吃的濃郁醬汁,對它的興趣也就大幅降低了。



耕治和朔到將近九點才回家,我敢肯定耕治絕對還在記恨我私自做菜的事,因為他買的零食只有一包,冰棒等甜點也只有一份,不是給優樹吃就是給他自己吃,完全沒有幫我們買,一買回家就直接拎進房裡去了,這多少讓人感到不太舒服。

不過當Karen她們在架上找出一副撲克牌,我們四人聚在廚房的桌子上玩「港式大老二」(因為規則和台灣不太一樣,所以說是港式)時,坐在飯桌前的耕治和真里出聲叫我們,我原以為他們是要阻止我們玩,畢竟時間已經不早,大家玩的時候又不時忍不住叫出聲來,說吵是挺吵的,想不到真里卻是說,耕治也想跟我們玩,問我們願不願意讓他加入。

自從晚餐時間後,我已經把很多事看開了,心情也暢快許多,便很熱烈地接納了耕治,不過除我之外的四個人,玩牌時通通是冷調性,不怎麼嗨,氣氛時常陷入一種半僵不僵的狀態,要說玩得有多開心那也未必。只不過耕治教我們玩的「大富翁」,真的很有意思,而且我今晚手氣特佳,竟然連贏六場,因此朔他們三人越玩越沒勁,我卻依舊嗨翻天。



隔天早上起來,我依照諾言,做了拿手好菜──蛋土司給Gladys和Karen吃。前一天我向他們提起自己發明的改良法式蛋土司,被他們嗤之以鼻,不服氣之下秀給他們看網誌裡的照片,他們都眼前一亮,直說看起來的確很美味,對它的興趣大增,要我做給他們嘗嘗,早上我便特地起了個早,先解決自己的早餐(為了省蛋,我只吃牛奶加麥片),再把時間留給烹調,以免來不及上工。

結果她們兩個吃了都說好吃,讓我頗感欣慰。至於朔,在我問他的時候,他一時忘了這件事,說他要吃飯,我便沒準備他的份,等他看到另兩人在吃,忍不住流口水的時候,已經太遲啦!



這天繼續回去插秧,因為上次已插了差不多一半,每插完一把秧,都要大費周章走一段路,真的挺麻煩,因此後來我們都分工合作,由站在最邊緣的耕治和朔替大家拿秧。手上還有的人,見別人的已經沒了,也會主動分一些出去,這種互助合作的感覺我很喜歡,我一直以來就是嚮往這種「大家一起完成某件事」的熱血感,所以做著做著其實蠻歡樂的。



耕治要大家先插大根的,小根的秧留到最後沒大根的時候,再兩根一起插。但我插到後來嫌麻煩,索性有什麼秧就插什麼,本來挺有罪惡感的,誰知朔一聽我提起,就面不改色地說:「我早就這樣插了。沒~關係啦!」說完,隨即抓了三四根一口氣插進土裡,令我在傻眼的同時也忍不住爆笑,Karen後來也說,她打一開始就亂插一通,大概只有Gladys最乖,完全照耕治的話去插。哈哈,很好奇秋天收成時會種出什麼款的米來。

雖說我們等於是廉價勞工,但耕治說起來,其實也冒著收成不好的風險在請我們工作啊。畢竟我們通通是沒經驗的新手,而且做完一兩個禮拜,拍拍屁股就走,完全不必為自己的行為負責,就算收成爛,耕治也不能找我們算帳^^;;;



水田裡到處都是小蝌蚪,還有這種小青蛙。因為長得不太可愛,就只有意思意思拍一張。



這天午餐是涼麵,雖然簡單,但在這種夏天,真的非常消暑美味。冰鎮過的烏龍麵Q又爽口,加上豐富的配料,和帶有香氣的芝麻,不一會就吃得又飽又滿足了。



滿滿的配料任你加,真是幸福。我算是吃得很節制的了,大家可是一碗接一碗吃個不停呢。



後來發生了一點小插曲,就在耕治下午給我們十幾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後,他竟然自動延後我們的下工時間,說是因為有休息,但當時之所以會休息那麼久,主要是因為耕治中途跑去找他朋友哈拉到忘記時間,而且我們其實不需要休息那麼長的時間,我還寧願早點下工,回去洗好澡再舒舒服服地做自己想做的事,總勝過渾身泥濘地或站或坐在田裡吧。他這種斤斤計較的態度,讓我非常不開心,前一晚的好心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,也不想再開口跟他說話了。

大家雖然都很無奈,但顯然比我更看得開,搖搖頭就算了,把整片田插完的時候,還興高采烈地要與水田合照。對他們這樣的態度,我是完全無法理解。大概我就是個彆扭的牛脾氣吧,喜怒哀樂形於色,而且一旦不開心,就會忍不住鑽牛角尖,對什麼事都提不起勁。這時要我裝作沒事人般,照樣開開心心地擺笑臉拍照,我實在辦不到,因此我便主動提議幫他們照,免去推脫入鏡的麻煩。

而耕治,就我的感覺,對於這陣子用餐時間的氣氛低迷,以及我們或多或少的一些不滿或無奈情緒,他其實也在暗中焦急,想辦法安撫我們。但他的法子對其他人有用,對我就沒什麼效果,大概他的用心我早就看穿了,知道他只是想給我們一點甜頭,好讓我們更加發奮替他工作,而難以領情的關係吧。比如要求我們一天工作八小時(還是另一天要求早上七點上工的?我忘了)的前一晚,他就臨時提議要帶我們去看螢火蟲,因為這是每個人期待已久的活動,他一定覺得看過螢火蟲之後,我們都會心甘情願在隔天開開心心地上工。

問題是,他自己早就說過,螢火蟲要等到至少下週才會開始變多,這陣子還看不太到,加上那天又下著雨,就算勉強去看也不會看得開心。果不其然,那晚只看到零星兩三隻,朔他們在香港從沒看過螢火蟲,還可以興奮起來,對我這種已經在花蓮看過一堆的人來說,就毫無意思了。

這天也一樣,耕治下工時,突然提議要帶我們去綾部溫泉泡湯。這個溫泉之前朔和Gladys也去過,朔對這個溫泉很驚豔,直說風景比我們住的地區還要美,實地造訪,卻覺得山景完全不能跟我們住的地方比,溫泉的建築也毫無特色,令我不禁懷疑起朔的品味。



左圖:入門後,先把鞋子放進鞋櫃鎖起來。
右圖:泡湯券成人一張四百,全是耕治買單,對此我還蠻感激他的,因為這裡的溫泉泡起來真的很舒服。



好久沒在日本泡湯了,真是滿心期待。進入女湯後,在櫃子裡鎖好個人衣物和物品,就可以進入浴池去泡。那櫃子不是我在說,真的挺難聞的,散發一種臭鹹魚的味道,也不知是那些客人留下的體香。

這個溫泉外表看起來挺寒酸,浴池卻少見地豐富,除了基本浴池,還有加了許多藥草的美容養生浴、可躺在大石平台上邊泡邊賞山景的露天浴、冷泉,以及散發檜木香氣的三溫暖,令我泡得大呼過癮,通體舒暢。藥草浴的熱度比較低一點,主要是喜歡十幾種藥草混合出的中藥味;露天浴和基本浴池泡一泡,在全身熱呼呼的時候改去泡冷泉,則會讓精神更好,也能泡得更久,不至於像Gladys一樣,不一會就沖澡離開了。

泡完湯,整個人都活了起來,這幾天的疲勞盡消,心情也回復不少,特別是到了這裡,手機才終於收到訊號,接收到朋友和手機公司傳來的伊媚兒,從中得知,要是今天再不加值我的手機,就不能繼續保有現在的號碼了,真是有驚無險!

老天爺大概是特地安排我這天心情不好,讓耕治興起帶我們來泡湯的念頭,好讓我有機會可以加值手機的吧。因為加值完不久,就連手機本身都沒電了,而我並沒隨身帶備用電池...



晚餐是由奶奶負責。對於奶奶,我真的很感激,因為我跟耕治的摩擦,其實打從中午就開始了,主要是我對奶奶提起耕治延後我們下工的事,奶奶跑去跟耕治商量,希望他能跟我溝通一下,結果耕治把大家叫到餐桌前訓話,把他這陣子的不滿(希望我們改進的點)通通拿出來說,而且還套上「這在日本WWOOF是基本常識」的說詞,來為自己加強理論根據。像是吃完飯要主動洗碗、出發前十分鐘要換好衣服站在門口集合...等。我很憤怒地說,這並不是常態,不這麼要求的host大有人在,請他不要把個別行為普遍化,好讓自己站得住腳。

總之氣氛就是非常地僵,奶奶見狀很不安地跑來安慰我,即便我已無法笑臉迎人,說的話也挺重,她依然認為我是個善良溫柔的好孩子,不厭其煩地想做我和耕治溝通的橋樑。她最開始曾跟我說,來到女兒女婿家幫忙,實在很想放鬆,不想再負責三餐,但今晚她卻主動張羅伙食給大家吃,飯後,又安排耕治找我談話。

我們談了很多很多,真里和奶奶中途也加入我們,把一切都攤開來說,這其間的細節在此不表,只不過事後回想起來,我真的很感謝他們願意給我這個機會,讓我把心中的不滿傾吐出來,也很感謝他們聽了之後,願意想辦法改進,以讓我待得開心一點。

若只有耕治,我想我們應該會從頭吵到尾吧。他這個毫不細心的大男人,根本不知道我這種敏感的人在意什麼點。他一開始就不可思議地說,對這裡有不滿的,我是幾年來第一個。不過當我說完之後,他們都承認自己的確有些地方沒考慮到,也因為這次真里生產,只能靠耕治一個人張羅,就疏忽了。

他們都向我說抱歉,也謝謝我提出許多寶貴的意見,供他們作日後的參考。聽他們這麼說,我真是百感交集。也不知自己該高興,該歉疚,還是該難過。

但是這一晚真的是個轉捩點。在這之後,一切都不同了。這也是為什麼我堅持把這幾天的網誌合併在一起寫,寫得落落長,連自己都懶得一次寫完,分了好幾天才終於完成。這一晚我承諾了許多事,有些是對他們的,比如我自告奮勇要負責午晚餐,以減輕他們的負擔;有些則是對自己的,比如我決定要把他們當成朋友,不要計較太多。

從之後的相處看來,這一天的溝通,對我們雙方真的彌足珍貴。因此我感激奶奶,感激她願意相信我,喜歡我。



奶奶真的很溫柔,若我是在奶奶家WWOOF,大概打一開始就死心塌地,不會有任何問題吧。因為我本來就是個很重「気持ち」的人,我在意的不是耕治有沒有帶我們去看螢火蟲,有沒有帶我們去泡湯,這些表面的東西,而是平時有沒有考慮到我們的身體狀況和感受,為我們設身處地地著想。奶奶就會充分做到這點。下了工,她不是自己先進去沖澡泡湯,而是問我們累了沒有,要我們趕快去洗澡;見我們一臉疲憊,她會問我們剛才工作是不是很辛苦,發生了什麼事;去採購的時候,她會問我們愛吃什麼,然後把那些食物放進購物籃裡。

上圖這泡菜也是聽說朔愛吃,她才買下「泡菜之素」,回來醃白菜和小黃瓜給大家吃的。

不過從真里口中,我也得知這次是他們頭一次一口氣收留這麼多WWOOFer,大筆支出的伙食費,確實造成他們不少負擔,讓他們夫婦相當頭疼。我告訴他們,有困難其實可以一早跟我們商量,大家一定會樂於配合、幫忙的,我們也不是那麼愛吃,非享用什麼豐盛的大餐不可,眼前我只是因為選擇的權利被剝奪,才會心裡很不是滋味。我想我這種人對他們來說一定很像三溫暖,討厭起來很討厭,可愛起來也很可愛。因為我是真的會卯足了勁幫他們。



補上一張晚餐時,優樹幫大家拍照的模樣,這張母子圖還真有愛呢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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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寫在前面\近況交代]  

9/4 現在我人已經在京都的出租公寓裡囉。昨天抵達時忙著安頓行李,到今天才有空來補網誌。京都雖然比小豆島的位置更北,但因為是盆地,溼度高,感覺比在小豆島還悶熱,而且這兩天下午都下著雨,想觀光也沒辦法,頂多在附近走走,因此我看網誌應該可以補得挺順利。

這裡的環境很好,住戶多是老外,有兩個是台灣人,今天我只遇見其中一個,跟她聊了一會,感覺挺開心的。公共環境因為公司定期會派人來打掃,又有輪值,保持得很乾淨,最重要的是廚房終於能讓我自炊了~!(感動ing)。不過我到目前都還沒機會做飯啦,因為昨天晚餐是吃小豆島同事送的餅乾,今天一整天只吃了泡麵、超市買的提拉米蘇、一根香蕉,還有一杯加了黃豆芝麻粉的牛奶而已(只吃這樣還撐到現在,可見我前幾天累積的熱量有多驚人@@),明天要來煮今早去超市買好的食材,到時再來分享心得吧。

這裡的網路因為住戶不多,而且大家白天不是睡到很晚就是不在,歐美人又不太下載東西或上網看片,速度基本上都快到令我感激涕澪的程度,在小豆島一個禮拜都沒低調完的檔,這兩天已經差不多全搞定了,差別有夠大,這大概是搬到這裡最令我慶幸的地方。畢竟我是阿宅一族啊!網速才是我最在乎的點(毆飛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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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/6 各位應該可以馬上發現,我又延後更新了。其實本來應該可以提早個兩天發文,但剛住進公寓,剛搬到京都,要適應環境比我想像中多花了一點時間,前兩天整個人懶洋洋的,除了看檔寫文,幾乎什麼也不想做,頂多出外採購糧食或到附近散個步、冒個險而已,到今天總算適應回到都市,以及溼熱的環境生活,也把我那2.5疊小房間的格局搞定了,總算可以靜下心來完成這篇網誌,真是太感動啦!

在等待更新的各位,真是不好意思,那麼就請各位耐心看下去吧。



這天一早起來,就看到真里用麵包機在做土司,也給我們一人留了一片。其實我嚴重懷疑大胃王朔只吃一片填得飽肚子嗎,但他每次吃不飽,都會很認命地去盛飯灑海苔來吃,應該還餓不死。

這種自製土司吃起來不如外面賣的鬆軟,但有一種特別的嚼勁,QQ的,有一點像橡膠,很有彈性,我還蠻愛吃的。可惜真里也就做了這麼一次,後來她說,優樹吃這種土司會過敏,或許這就是主因吧。
 


在這裡拔苗,我深深體會到,就算是以為單憑一股衝勁,埋頭苦幹就能勝任的勞力工作,若能掌握到訣竅,也能事半功倍。一開始不習慣可能會做得很辛苦,但做久了漸漸就能摸索出一套方法。

比如拔苗,耕治他們都是先用鏟子挖土,但我是用手指抓住底下接近根部的地方拔,而且右手一次拔好幾根,收集在左手,到一定程度之後,再一口氣把黏在根上的土甩掉,擺到培殖盤裡,這樣速度不但快很多,也輕鬆很多。前提是,稻苗不能長得太粗,根不能長得太深,否則拔起來手指可是會痛得要命的!(而且稻苗也容易從中間斷裂)
 


田裡不是到處都可以上廁所,當然,要就地解決也可以,但放眼望去,四周都是空曠的田地,誰想在這種毫無遮蔽的地方蹲下來上廁所,隨時得提心吊膽怕被人撞見啊!所以在上面那塊田裡工作時,我最大的慰藉就是可以跟附近的一戶人家借廁所,這點比其他田地好多了,至少跟這棟房子距離較近。

聽耕治說,之前的WWOOFer不是就地解決就是在這裡借廁所,至今只有一個女生是堅持一定要走回家上的,聽到這裡我不禁睜大眼睛,從這塊田走回家,單程就要二十幾分鐘耶!這還是走得挺快的情況下。她這樣來回一折騰,事情不就不用做了嗎?

不知道對工時超級斤斤計較的耕治,是怎麼解決她的狀況?要她延後下工時間?還是就這樣算了?若是如此,該說那女生是狡猾還是聰明呢? 
 


這位老奶奶就是那棟屋子的主人,她已經高齡八九十歲了,身體卻還硬朗得很,白天還能下田工作。她算是個名人,因為她主張自然農法的生活,先前某一本書在做這方面的特集,就曾到此訪問她,可惜耕治手上的這本書不知放那去了,沒能看看她說什麼。



雖然她人很親切,但說實在話,我不太敢跟她聊天,因為她講話時方言的腔很重,我十之八九聽不懂,只能拚命陪笑,好在我大概還理解她遞給我這包山椒,是要我轉交給耕治。似乎是他前一天答應要去拿,卻沒有出現,另兩位說好要山椒的人也一樣,因此這是她今早重新採的,說是冰在冷凍裡,可以吃很久,拿來煎魚很美味。

我本以為耕治他們應該不只一次收到山椒,對山椒料理已經很熟悉,就沒有多問,想不到回去後,耕治、奶奶和真里都是一臉困惑的表情,好似不知該拿這包山椒怎麼辦,讓我大感意外。

很好奇這包山椒最後到底有沒有被吃掉。據耕治說,這裡的農作物大家多是免費互送,只有少數幾樣是拿來賣的,山椒就是其中一種。拿本來能賺錢的山椒送給鄰居,還被通通丟掉,這不是太浪費,也太枉費這一片好心了嗎?



這天中午,耕治有事不能開卡車來載我收工,要我自己騎腳踏車回去,但我要上路時,才發現那腳踏車脫鍊了,而且就算好不容易修好,它生鏽得太厲害,也騎不動,用走的反而快多了,至少比較不費力。因此我花了將近半小時走到家。對此我挺不開心,因為耕治並不會因此減少我下午的工作時間,感覺我們的休息時間被剝奪都是理所當然,無論什麼情況,一天卻非得做滿六小時的農務,其他家事還得幫忙分擔,文化交流的時間少之又少,好似我們只是以WWOOF的名義找來的廉價勞工,讓人心裡很不舒服。
 


本來我是滿肚子怨氣無處發洩,見到耕治也不想搭理,覺得他事前沒檢查腳踏車的狀態,就這樣把我跟那台爛腳踏車一起丟在田裡,未免太不負責任。不過看到大家等我到一點,都沒有先開動,奶奶早上和休假的朔一起去超市採購,又為我們買了好多美食,像是我最愛的照燒雞肉串和可樂餅,聽說還有冰淇淋及一堆肉,讓我相當感動,便決定不再計較走路回家的事了。

(奶奶跟我們一樣,打開冰箱時看見裡面空空如也,不禁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,直說:這樣是要怎麼做飯啊。加上她也愛吃肉,而且喜好跟我差不多,買回來的東西都是我愛吃的)



我超慶幸有奶奶在,否則我在這裡的每一餐,大概會是無止盡的豆子料理,而且是千篇一律的菜色輪流出現吧。



左圖:這種擺杓子的工具是我第一次看見,好方便喔,真想買一個回台灣用。

右圖:超市貨終究比不上外面居酒屋或攤販賣的美味,但難得能吃到雞肉串,我已經心滿意足了。

話說朔平時對真里一家力挺到底,個性又很逆來順受(我遇到的香港人都這樣,跟台灣人完全不同,讓我好孤單@@),即便老是喊餓,老是喊想吃肉,對於伙食卻完全沒有不滿,但能吃到好料,他還是很高興,直說好久沒真正吃飽了,聽起來好淒涼啊。



拔了一早上的苗,下午換成挖茭白筍。優樹因為不明原因地咳個不停,被保育園禁止上學,免得傳染給其他小朋友,此時樂得在家,每天都吵著要跟到田裡,這天也不例外。

他是個超級搗蛋鬼,老是搞破壞,有他在真的很頭大。之前剝紅豆時,他就一直把紅豆抓出來丟在地上,開他的玩具車軋過去,說那是他的燃料,要不就是胡亂丟還沒剝的豆莢到盆裡,害我還要重新分類。

但無論他怎麼惡搞,耕治永遠不會出聲阻止,我也就懶得干涉了。反正農作物是耕治的,他自己都不在乎,我又何必替他著急呢?

優樹本來跟耕治在一起開機器整地,後來提著他專用的小鏟子跑到田裡來,轉而學我挖土。但他不懂我挖土的原因,力量又不夠,只是徒然把鏟子亂插一通,連茭白筍都險些鏟爛而已,只有幫倒忙的份。我在一旁看得觸目驚心,超擔心他把我已經挖好的部分都破壞殆盡。



對此,我的應對方法是:乾脆教他挖。優樹挖得還挺有模有樣的,照著我的指示和輔助,真的挖成功了一根!只可惜拍完這張照片後,他一個不小心,就把苗折斷了,還是一點業績也沒有^^;;;

雖然看他挖土的樣子很可愛,跟他一起挖也挺有趣的,但我畢竟還有工作要做,不能老是陪他玩,見他一度把鏟子放著,跑回去找耕治後,回來就四處找不到鏟子,我就懶得告訴他鏟子的所在地,任他如熱鍋上的螞蟻般東轉西繞,嘴裡不斷帶著哭音念念有詞:不見了...不見了...

於是我發現,我應該是個ドS無誤(笑)。因為我見他著急難過,不但不為所動,心裡竟然還有一絲快感閃過啊~。



看到前兩天拔苗的水田已經被耕治整治得煥然一新,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,我才明白為何耕治不在乎我站在田梗上拔苗。早知如此,我就不必懷著罪惡感,戰戰兢兢偷偷摸摸地踩,可以踩得更心安理得了。



日本的鄰里很習慣在各處設置一些勵志標語,應該算是他們的一大特色。比如這句是「早安 今天也一定會有好事發生,所以帶著笑容出發吧」。每次搭耕治的卡車經過,看到這句話,總能為我帶來一些勇氣,雖然心情低落的時候難免會想:你騙人!那裡有好事發生啊?但能拿一些話來激勵一下自己,無形中也會變得積極一點,我覺得還蠻不錯的。希望將來能引進台灣。



不知是為了節省做菜時間和成本,還是耕治他們會做的菜就這幾樣,我們每餐的菜色不外乎沙拉和炸物。剛開始覺得很棒很好吃,吃多了就有點生膩,想換換口味,比如蒸或炒的食物了。這時我才發現,在穗谷時可以自己做想吃的菜,真是件幸福的事啊。



跟奶奶聊天時提到我很愛喝梅酒,奶奶在櫥櫃裡一翻找,竟真的翻出真里幾年前釀的梅酒來。後來她開封倒給我和朔各一杯(奶奶果然最溫柔了,如果她是host就好了,我一定會死心塌地為她工作的!)。雖然味道稍嫌淡了一點,還不夠香醇,但加了冰塊還不錯喝。



隔天,送山椒的老奶奶從我口中得知真里已經出院的消息,特地騎機車送來兩大盤灑上豌豆與芝麻的飯,作為賀禮(它好像有一個正規的名字,但我聽過就忘了)。它的食材陽春歸陽春,經老奶奶一雙巧手精心擺盤後,卻顯得十分雅致,看起來像高級料理一樣,味道也很清新爽口。耕治不知是不是這幾天吃糙米吃膩了,愛極了這盤飯,一碗盛過一碗,邊吃邊大讚:好吃!真好吃!太好吃了!最後看大家都吃飽了,索性把整盤飯直接端起來扒,好似它是什麼山珍海味似的。第一次看他這樣,把我嚇了一跳。



下午上工前,奶奶拿出前一天買的冰棒給我們吃,幾乎都是巧克力口味,令我難以取捨。後來選了這根,起初有點後悔,因為我看到隔壁朔拿的那根巧克力是有碎顆粒的,我更愛吃那種啊!不過吃了之後發現裡面還有包香草餡,味道豐富有層次,而且入口即化,比想像中更好吃,也就釋懷了(XD)。



由於工作時,耕治完全不會跟我們解釋該項工作的用意,也不會告訴我們他有什麼打算,因此我到這時才恍然大悟,原來前一天耕治不介意兒子在田裡搞破壞,是因為他早就決定剩下沒挖完的茭白筍要通通用機器軋平,再收集起來拿去鋪在田梗上,為作物防曬啊。

本來我跟朔各自都拿到一根耙草用具,但朔拿到的那根,耙子和把手接口處的部分生鏽了,他一用力耙,接口就應聲斷裂,沒辦法再繼續用(但耕治一口咬定是朔太大力的關係),我就把自己那根讓給他用,轉而負責把耙好的部分一大把一大把地抱到耕治指定的位置堆放。



這天太陽很大,這樣來來回回,一下子就口乾舌燥,汗流浹背了,我不想把自己累個半死,來回就都慢慢地走,像共產社會的勞工一樣(笑)。不過其實這麼做也不完全算偷懶啦,因為我越來越發現,要做好事情,匆匆忙忙的趕快車沒有用,重要的是在體能及動作上保持一定的節奏。若節奏亂了,不但很快就會累得半死,撐不了太久,也容易在細節上出錯,效率不一定比慢慢來還高。

就好比跑馬拉松,一開始就向前猛衝的人,最後往往體力透支,後勢無力,反而是一開始放輕鬆慢慢跑的人,能最快達到目標。



這麼一大片地,要把所有筍苗收集成堆,談何容易。朔不久就做膩了,見我已經把苗堆成一座小山,便說:這樣應該夠了吧?可以去鋪在田上頭了吧?但一來耕治沒給指示,我不想自作主張,二來太快把事情做完,意味著之後耕治還會找新差事給我們做,我也不樂見,便還是留在原地耙草。



結果朔一個人跑去鋪苗的情況被耕治發現後,他似乎有些困擾地說:我希望你們再多收集一點...

嗯,果然等耕治的指示是正確的(點頭)。

不過後來耕治終究沒把朔叫回來耙草,而是自己過來跟我一起耙,這時我才發現耕治明明還有一把耙草用具,先前卻沒掏出來給我們用,害我有時得拿那截斷掉的耙子彎腰收集筍苗,有夠累的。



這天下午,另兩個香港WWOOFer會抵達百笑里野,耕治要開車去載她們,順便接優樹下課,叫我和朔五點半下工後自己走回家(他就連要我們走回家的時候都會叮囑我們「準時」下工,看看有多剝削)。我提出:不如自動提早個十分鐘下工吧,不然之後要走二十幾分鐘呢。朔二話不說就答應了(XD)。

只不過我這人太有良心,想多做點業績出來,最後還是拖到下工前五分鐘才走,唉唉。

話說新來的其中一位叫Gladys的女生,跟朔一樣是兩年前來做過WWOOF的repeater,因為當時正值冬季,工作輕鬆,相處愉快,這次向公司請了十天左右的假,便準備全用在這裡,等於是專程請假來日本做苦工,這樣的休假方式,在我看來真是不可思議。換作台灣人,平時工作都那麼累了,放假時當然希望好好放鬆一下,犒賞一下自己,出國都很捨得花錢,連背包客都不願意做,更何況是做WWOOF。

因此當我聽到Gladys的朋友Karen說:「我只想找個省錢又可以消磨假期的地方待」,心中的驚訝真是筆墨難以形容,對香港人刻苦耐勞的印象也就更深了。

無論如何,多虧她們到來,我們才有一頓特別豐盛的晚餐可吃。



蛋包沙拉很好吃。



用豆子做成沙拉,加上花椰菜,味道也很不錯。右圖則是真里自製的大福,紅豆餡就是我剝的那些紅豆拿來做的,憑良心講味道不是很好,因為大福有我提過的「太乾」的毛病,紅豆也不怎麼綿密,但對我這熱愛甜食的人來說,還是聊勝於無啦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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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寫在前面]

距離上次更新隔了有將近兩星期了吧?(汗)主要是因為我在小豆島的工作告一段落,在準備打包走人了,有慶功宴要參加、給同事的謝禮要買,也得把握機會遊覽一下小豆島,不知不覺就拖了這麼久,真是不好意思啊!

明天一早,我就要離開小豆島,到京都租房子去了。心裡不是沒有不捨,說實在話,雖然我在工作上並不是很開心,但我真的很喜歡小豆島這個地方。從飯店望出去的海景,每天都有變化,永遠不覺得膩。就算在海沒有特別美麗的日子,看見碧海藍天,心情也會舒暢許多。因此我常想,比起山,我果然還是愛海一族,如果可以選擇,我真的很想繼續待在這裡。

只可惜Guest House並不好找,小豆島畢竟是個偏僻地方,自己沒有車就寸步難行。很多農家式的guest house都在山區,沒車上不去;平地的飯店民宿又太貴了,我住不起,不想把這兩個月辛苦賺的血汗錢花在這種地方,最後也只能選擇離開。

本來我以為在小豆島的生活單純,除了工作就沒有特別的事,我又不像同事喜歡趴趴走,一放假就到處去玩,應該能把這兩三個月的網誌補齊才對。想不到這坑只是越來越大而已,完全沒有填滿的一天(淚)。不過我打算在京都先休養生息一陣,把這兩個月的心情和生活好好整理一下,若心有餘力,再去找短期打工,希望到時能盡快把網誌趕完囉。



繼續說回百笑里野家。因為山區常有野生動物出沒,我親眼見過的就有狐狸和鹿,聽說還有幾十隻猴子或山豬會跑下山來,侵擾毀壞農作物,因此為了安全起見,耕治養了一條狗看家,取名叫「元氣」。既然元氣不是寵物,自然只有被隔離在屋外的份,我跟牠的接觸也不多,大多是每天早上坐卡車出發前,看見牠一臉渴求地趴在圍欄上,嗚鳴著想跟我們同去的情景。



優樹是個太陽寶寶,體溫比常人來得高,因此他常會覺得熱,洗完澡也不馬上穿衣服,喜歡光著身子到處趴趴走。忍不住想像,他長大後該不會跟『那些年,我們一起追的女孩』中的男主角一樣,在家裡就脫光衣服吧?(XD)

不過他穿上小熊(?)浴袍的模樣,真是萌到不行,好想看他穿皮卡丘呀(爆)。



這裡的田地規模比穗谷小很多,也只有我、朔和耕治在工作,因此不能像穗谷那樣不時換工作,經常從早到晚都在做同一件事。有時還可能遇到只有自己一人在田裡的情況,比如朔放假(WWOOFer一週休一天),或者有其他工作要做的時候。

對我來說,不管是跟別人一起在田裡,可以偶爾閒聊幾句也好,或者只有自己一人也好,都沒什麼差別。大概我本來就是個善於獨處的人吧,在獨自工作的時候,可以有很多時間想事情,有時這是個缺點,因為胡思亂想很容易把自己搞瘋,但有時也是優點,因為可以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,自己想通很多事情。



才到第二天,我就發現不太對勁了。因為網頁裡雖沒註明要WWOOFer自炊,實際上卻因為耕治很忙,我們幾乎只有自炊的份。但這裡的自炊不比穗谷,有充足的食材。耕治家挺窮的,冰箱打開來幾乎沒什麼菜可做,別說沒有肉,就連蛋都沒兩顆,早餐煎個蛋都會有罪惡感,覺得自己這一吃,可能就把他們一週的食材吃光了。因此這天中午我也懶得做飯,就直接泡麵來吃。

這種雞蛋泡麵還挺有趣的,竟然是把調味過的麵乾燥封袋,因此用水把麵煮開後,無需另外加調理包,直接吃就可以,省去不少工夫。不過它的調味有點鹹,喜歡清淡口味的話,還是多加點水稀釋比較好。



耕治家的米是自己種的,想吃白米飯的話,得先把糙米放在研磨機裡磨掉外面那層糙皮才行。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磨米機,覺得好新鮮。它可以根據自己想要的程度作調整,比如想吃三分糙米,就磨久一點;想吃七分糙米,時間就調短一點。因為日本的白米飯超好吃,可以的話我想天天吃白米,耕治也愛吃白米飯。但真里和她媽媽(我起初不知該怎麼稱呼,跟著叫「お母さん」,之後就固定下來了。其實論年紀,我該稱她奶奶,或叫阿姨才對)為了健康考量,都想吃糙米,因此有段時間我們每餐都是糙米飯,看得出耕治吃得很苦悶^^;;;



左圖:耕治非常愛喝味噌湯,聲稱一日不可無味噌湯,一週大概只有一兩次機會可以喝到其他種類的湯,因此我剛開始還會勉強奉陪,之後喝膩了,就再也不想拿味噌湯來塞爆肚子了。

右圖:耕治做的炒馬鈴薯條,因為是用奶油下去炒,味道很香,小朋友對這道菜根本毫無抵抗之力,只見優樹這一餐從頭到尾只想舀這道菜來吃,邊吃邊盛讚他爸是天才,令人在旁看了忍俊不禁。



左圖:用美乃滋調配的醬汁做成的沙拉,有小黃瓜、生菜、大根(白蘿蔔)絲等,挺爽口的。
右圖:這個好像是里芋還是山芋泥做成的料理,黏糊糊的,感覺很有美容效果,口感有點像納豆,不喜歡的人可能會難以下嚥。但我覺得它比納豆好多了,吃起來不那麼噁心。



左圖:お母さん來的那天買的抹茶年輪蛋糕,我們每人都分到一塊。雖然我向來不是很愛這種沒包餡,感覺挺乾的糕點,但它細細品嘗起來,口感還蠻細緻的,不配茶也很好吃。

右圖:真里出院那天買的甜甜圈,難得能在host家吃到甜點,真的很開心。



這一餐雖然簡單,食材更省,只有蛋、生菜、大根泥,還有炸蓮藕而已,但因為耕治的廚藝好,蓮藕炸得又香又酥,裡面的蓮藕多汁又鮮美,淋上特調的酸甜醬汁,爽口美味,吃了一塊還想再吃一塊,因此我還是吃得超飽。



早餐幾乎都是白米或糙米飯,另外灑上一些包飯糰用的海苔料,這天比較奢侈一點,還有蛋可以加。



拔苗的地點,除了旱田之外,還有一塊水田。這裡有很多青蛙,經常在我們腳邊大合唱,不時還會見到一兩條蛇滑進水裡,嚇得我不顧田梗不能踩的規矩(因為泥土會被採得太緊,沒有空氣,之後不好種東西),只想蹲在田梗上採,完全不想站在水裡。好在耕治見到了,只要不是踩在苗上,都沒有阻止我。

有一次,這裡還有一隻迷路的大馬蜂(?)闖進來,光是牠飛舞的聲響就夠嚇人的了,要是被螫到,我看當場就要一命嗚呼了吧。因此在這裡拔苗,還真有點拿命來搏的悲壯感。能夠平安無事地結束,真是謝天謝地。



水田隔壁有一大片與腰等高的茭白筍田,拔完苗後,耕治要我們轉而去挖茭白筍,之後他開機器把水田整平後,就要把茭白筍移植過去種。

茭白筍是用大鏟子挖,我模仿朔的動作,將鏟子幾近垂直(但還是要有點斜度)插進它外圍三面(若太大根,就挖四面)的土裡,用腳踩就不會太吃力,筍苗就會像從盆栽裡拔出來的一樣,看起來整齊漂亮了。

不過起初我把握不到訣竅,總是挖得亂七八糟,土到處亂掉,看起來狼狽不堪,多挖幾根之後才漸入佳境。看到挖出來的苗工整漂亮,還蠻有成就感的呢!



這是真里自製的草糬,放進烤箱烤個五分鐘,淋上醬油和砂糖,吃起來甜甜鹹鹹,拿來當作點心還不錯。

不過說老實話,草糬本身並不怎麼好吃,做得太硬了,一點也不香Q,我在這一帶吃到的麻糬或大福基本上都這樣,毫無嚼勁可言,感覺這裡的人都不怎麼會做這類點心呢。



不過真里把麻糬拿去炸過後,淋上日式醬汁「出汁」(だし),加上大根泥和蔥花,味道出奇地好,口感也變Q了。可惜每個人只能分到一顆,好想再多吃幾顆喔!



真里把一些香菇、蓮藕和豆子跺碎,加上麵粉和蛋液,放進鍋裡煎,就成了一道爽口的美食,吃起來有脆脆的口感,令人愛不釋口。



左圖:耕治除了味噌湯,最愛的就是黃豆,特別是這道加上海帶與蓮藕做成的佃煮料理,每餐必吃。因為味道的確不錯,起初我不怎麼介意,後來發現黃豆吃多了會一直放屁,就變得很排斥,可以的話盡量不碰。

右圖:這張圖的重點是飯上灑的海苔鹽(?),不知是用什麼做的,很下飯,我和真里、お母さん都超愛吃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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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寫在前面]

又是整整一週沒更新了(汗)。自從上週東京的朋友來找我玩,請假兩天之後,就是六天連續將近十一小時的班,每天除了工作,就是利用吃飯的閒暇看小說,並因此重拾擱下將近一年的筆,繼續未完的小說創作,生活過得有夠充實,哈哈。

到京都綾部做WWOOF,已經是將近兩個月前的事,當時沒有天天勤寫日記,有些細節已經淡忘,只能盡可能絞盡腦汁來回憶,還請各位看倌多多擔待啊。



京都綾部的WWOOF,和大阪枚方的穗谷農園,因為離關西機場都近,聚集了很多台港去的背包客,大家互相交流信息,幾乎成了人人必去的一站。兩邊的host雖說從未打過照面,卻也從WWOOFer口中得知不少彼此的訊息,有時還會幫忙打個電話替WWOOFer預約去另一邊做WWOOF的時間,因此當我提起接下來要去綾部時,上武先生立刻說:那是個好地方啊,聽說很美。其他義工(比如理察和仲谷先生)也說:那裡比這兒還漂亮喔,妳一定會喜歡!

也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與host一家住在一起,跟到日本家庭home stay沒兩樣,因此心情上既緊張,又期待。

綾部的位置靠近東北,雖然京都只在大阪隔壁,搭火車上去,仍要花四個多鐘頭,路途相當遠。先前我訂回台機票時沒想到這一節,訂的是中午的班機,回到大阪已經將近傍晚,再搭火車過去,就趕不上最後一班巴士到host家附近了,只得先在朋友家借宿一夜,隔天一早再搭火車過去。

為了省車錢,凡是特急或換車次數少的交通路線,通通不在我考慮之列,剩下的全是車速慢,換車次數又多的。我反正不趕時間,就當順道來趟鐵道之旅。畢竟日本不比澳洲,車窗外的風景如詩如畫,也很有看頭,一路晃過去,感覺倒也悠閒愉快。

唯一美中不足的,大概就是我那堆行李吧。它不但煞風景,也很佔空間,日本的車廂本就很窄小,再裝我的中型行李箱、中型登山背包,及裝大外套的中型袋子,那還裝得下別人。因此我一路專心看車窗外的風景是假,怕別人注目的眼光是真。特別是坐公車時,只能拚命把行李往自己的座椅拉,別妨礙別人過路,心裡真是說不出的窘迫。



在我到訪的前三天,host耕治的太太真里正好產下女兒優菜,人還在住院,因此耕治載著他們三歲的大兒子優輝到公車站接我。他家離公車站還有一段距離,開車要十幾二十分鐘,可說住得相當偏僻。而他本身也不是當地人,會選擇住在這裡,是四處探訪好幾個地方後所下的決定。聽說這一帶高齡化嚴重,年輕人口大量外流,搬進來的年輕人,他們夫妻是第一對,優輝則是此地四十年來第一個新生兒,因此得到當地人許多熱情的幫忙,不但田地是免費永久借他們用,連房子都是一個中年木工利用假日,自願來幫他們蓋,花了將近一年才完成。

不過那位木工去年初病死了,聽說是過勞死,好在房子是六年前完成的,不然耕治和真里大概會很歉疚吧。

到了耕治家,時間將近下午四點。耕治讓我簡單做了登錄手續後,便拿了一籃紅豆,讓我坐在玄關剝了,放進不鏽鋼盆裡。



這是我第一次剝紅豆,第一次知道原來紅豆本來是包在豆莢裡的,真是汗顏。因為耕治採用的是自然農法,也就是不做太多人為干預,任作物自然生長,因此這些紅豆十個中有七八個是被蟲蛀爛的,剝起來好沒成就感。有時剝一剝還會迸出一條白色小蟲來,真是驚悚。

耕治說,之後會再進行一次分類,要我不論好壞先剝入盆裡再說。即便如此,因為壞的實在太多,有些不必剝就可以直接丟掉,因此弄到快六點,也才收集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量而已。



耕治家是個溫馨的小木屋,進廁所要另外換拖鞋,地上和馬桶蓋鋪著同樣花色的毛毯墊,牆上貼著用藝術性的毛筆字寫的勵志話語,給人很舒服的感覺。

新奇的是,他們的沖水系統是水槍,也就是拿起管子按下機簧,直接用射的,讓底下的蓋子打開,掉入穢物。如此不但可以省水,也可以順便洗馬桶,讓馬桶內側時刻保持乾淨,一舉兩得。我超愛這個沖水方式,若能引入台灣就好了。



耕治以前做過廚師,廚藝精湛,晚餐是他做的咖哩,味道果然很好。因為我午餐沒吃,一來又先上工,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,不等七點全家圍坐在桌邊共餐,一下工就忍不住先舀兩碗來吃。後來怕只有自己不吃會不好意思,晚餐又跟大家一起吃了一遍,肚子都快賬破了。



優輝(Yuki)剛見面時還顯得有點生分,大概是睡不飽,在車上一直鬧脾氣。後來他主動用好奇的眼光打量我,我對他親切地笑一笑,他很快就過來跟我打成一片了,這時我才越看越發現這個皮膚黝黑瘦小的男孩很可愛。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,就像個小天使。他也不知從那學來的,只要我一拿出相機拍他,就會做出上圖這個招牌pose,吃飯時,也會用童稚的語音咬字不清地問:這個是爸爸做的?爸爸是天才!令人在旁看了,既覺得好笑,又滿心憐愛。



耕治家的冰箱很空,幾乎沒有肉,清一色的蔬菜,不過他還是能變出幾道好菜,比如上圖的涼拌沙拉是用白蘿蔔絲、高麗菜絲和小黃瓜絲等,加入美乃滋調配的醬做的,爽口又好吃。



優輝最大的嗜好,除了惡作劇,就是看『紅豆超人』,動不動就吵著要看預約錄影的集數,百看不厭。但他最愛的角色竟然不是主角紅豆超人,而是壞人ばい菌マン,老是學他「嘻嘻嘻嘻....」地奸笑,搞得我聽久了,都有點被他傳染,也開始這樣笑,真有點糟糕(汗)。



我的房間是飯廳旁的和室,空間不大,但之後還會來兩個香港女孩子,要跟她們三人共擠一間,讓我深感不安。因為光是我的行李箱就佔去很大空間了,到時她們再來,空間要怎麼畫分,委實讓我傷透腦筋。為免到時得大搬家,我一開始就「畫定界限」,跟行李共擠在三分之一的角落裡,為即將到來的同房做準備。



耕治是個大男人,本來就不夠細心,最近又正逢老婆生產,除了下田,還要兼職打工賺奶粉錢,根本無暇對我多加照顧。拿給我的床單都沒曬過,飄散著重重的霉味,蓋在身上又硬又重。鋪在枕頭上的毛巾也像用過的,上頭還有污漬和屑屑,我根本不敢用,只好拿另一層薄被來墊著。因此,起初幾天根本睡不好,心裡不禁有點怨念。



每天早上出門前,耕治都要我們撥十分鐘左右,拿吸塵器吸房間、廚房、玄關的地板,這是不包括在六小時工作內的加班,因此起床時間得再提早一些。八點半則出門工作到十一點半,回家吃午餐,休息到兩點,再繼續做到五點。

這時除了我之外,只有一個香港男生「朔」(他看了『在世界中心呼喚愛』後,給自己取的日本名字)在這裡做WWOOF,他之前來過一次,這次待得比較久,算是我的前輩,因此我事先便問他耕治有沒有什麼忌諱或規定要遵守。每當我這麼問,朔老是說:沒有,他很隨性的,放輕鬆就好。因此我也就不如在穗谷時那麼緊繃,要求自己提早至少五分鐘到玄關前,更衣穿鞋了。

(後來才知道,耕治其實希望我們十分鐘前就在玄關集合,等候出發,他說在日本,這是常識@@)



才開車出發不久,就發現路邊臥著一隻小狐狸,不知是不是腳受傷了,在地上動彈不得。耕治急忙下車將牠抱到隱密的地方放著,免得被路過的車軋死。我第一次親眼看見野生狐狸,不禁感到興奮莫名。



前一天在車上,耕治就興高采烈地向我描述這裡的美,並說等那兩個香港女生來了,要帶我們到溪邊看螢火蟲,令我相當期待。不過就我的感覺,綾部並沒有美得令人驚豔,就是在一般標準。大概我心目中最美的山,還是像台灣那樣原始自然,充滿神秘氣息,飄著白紗般的雲霧,空氣中散發著陣陣草木香的,才叫美不勝收的山吧。



早上工作的地點,是種著幾種稻米幼苗的苗圃,工作內容是把苗挖起來,準備之後插秧,日文叫「苗取り(なえとり)」。



因為苗圃是採放任主義,不除蟲也不除草,圃上雜草叢生,剛開始根本分辨不出雜草和幼苗,進行得異常艱辛緩慢,令我叫苦連天。不過做久了,漸漸抓到訣竅,也分辨得出稻苗的外觀(節上有向上分叉的金色細毛,莖長得有點扁長的)後,這反而成了我最愛做的工作之一。往後的日子裡,拔苗是最常做的工作,因此關於訣竅部分,就容後再敘了。



優輝雖然活潑外向,但淘氣又任性,很愛哭,老是動輒哭鬧來達到目的。耕治和真里連教孩子都採自然放任主義,看在旁人眼裡,真擔心他們把孩子寵壞,將來會無法無天。住在這裡的兩個禮拜,我幾乎從早到晚都會聽到幾遍優輝震動四壁的大哭聲,幾乎已成例行公事,聽到後來都可以保持平常心,恍若未聞了。

由於這天中午,耕治要去接真里的母親,以過來幫忙照顧即將產後出院的真里和孩子,便把優輝託給我照顧。起初我不知道耕治已經繞邊門悄悄出門,還以為他把自己鎖在房裡,不讓優輝進去,因此見優輝大哭著自主房的這個門,繞到那個門,不斷拍打慘叫,我是既束手無策又不知該不該插手干涉。



還是朔了解狀況,在旁老神在在地看著他哭,繼續一口一口慢慢吃完午餐,才讓我轉告他說,看是要繼續哭,還是要吃糖。這招果然有效,一祭出糖果,優輝果然就垂著鼻涕,點頭答應不哭了。不但不哭,還開始跟我們玩鬧起來。看他和朔並肩看著平板電腦的模樣,還真像一對感情好的父子呢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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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寫在前面]又是好久沒更新啦~千萬別誤會我懶,實在是現在正值暑假旺季,客人每天絡繹不絕(跟不知我近況的人補充一下,我正在小豆島的飯店打工),每餐來吃飯的都有三四百人,天天的班都是十個多小時為單位,一有空檔,不是拿來補眠就是做伸展操(不然那個腰痠背痛的程度真是筆墨難以形容),連我最愛的嵐的節目也只能先低調擺著,電視不知已多久沒開過了,網誌自然也只好暫時擱下。

何況最近的網速,因為客人多,很多人同時在用的關係,一整個龜到不行,光是上傳照片就大費周章,更新也就只能不斷延後了。

哈哈,不過唯一高興的是,po完這篇,就終於可以接著寫我在日本的第二階段(也就是回台後,再次前往日本的時期)啦!真是可喜可賀!(謎之音:只有妳自己在爽吧~)



話說回台灣那幾天,我真是出乎意料的清心寡欲,既沒有特別想吃的美食,也沒有特別想去的景點,跟一般朋友想像中,我一回台大概就迫不及待吃香喝辣、大玩特玩的情景大不相同。不過因為免不了要跟家人朋友聚餐敘舊,所以體重還是不減反增就是了(淚)。

這天爸媽提議去烏來玩,因為離家不遠,可以當天來回,又是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,小時候我們常去,長大後跟社團的人也去過好幾次,對它有特別的感情,我立刻興致勃勃地答應了。不過以往不是跟老媽辦公室的遊覽車出遊,就是讓社團的人騎機車載進山,像這樣自己搭公車過去,印象中還是第一次,別有一番不同的滋味。



大概因為是平日,街道一片靜悄悄的,豔陽下,看起來有幾分寂寥。但我討厭在已經滿身大汗的情況下,還要與人摩肩擦踵,這種狀況正合我意,可以好好地、悠閒地逛它一回!



烏來的原住民多,賣的自然也以原住民料理和小吃為主。走沒兩步,我就被香Q可口的小米蔴薯給吸引,忍不住買了一個淋上巧克力醬、煉乳醬、花生粉的口味來嘗。其實要不是怕老闆的異樣眼光,我真的很想每種都給它加下去,做一個超級混合版,吃看看是什麼味道!



吃完蔴薯,放眼四顧都找不到垃圾桶,正好前方有間原住民博物館,想說裡面一定有垃圾桶,就進去丟垃圾順道上廁所。想不到這裡的服務之周到,員工態度之親切殷勤,遠超乎我們的想像,不但一進門就有人上前詢問:丟垃圾嗎?來,交給我就行囉,還有人馬上領著我們到廁所前,讓人暗自尷尬之餘,覺得不參觀一下簡直對不起他們,因此我們的第一站就順理成章成為參觀博物館了。

博物館共分三層,第一層主要在介紹烏來的自然環境和原住民的建築形式,還有一些狩獵的資料模型可看,二樓是服飾、用具和武器等的展示,三樓記得好像有布匹之類的,像是他們怎麼採麻、搓麻、染色、紡織等的步驟。雖然我對織布沒興趣,但自從做過WWOOF,對這些原始的生活有了基本認識後,就想知道光靠自己一雙手(織布還要伸腳輔助),要怎麼從無到有做出日用品來,尤其是來自植物的,更令我感到好奇,因此就稍微留意了一下。結果它費時費工的程度,遠超乎我的想像,要織出一疋好布,需要經年累月的練習與經驗傳承,這時終於能了解,為什麼賽德克族會說,能織好布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,才能被祖靈認可搭上彩虹橋,它實在不是件容易事啊!

想想我們現在只要上街,就有各式現成的衣服可買來穿,雖然是種幸福,但也讓我們少了一些對衣物的感情,有人穿過一兩次就丟了,說起來反而是一種不幸。若身在那個紡織漁獵的社會,對自己費盡心血做出的衣物,應該會多幾分珍惜吧。



一旁角落裡的紀念圖章,別出心裁地設計了原住民語與中文的對照表,像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的原住民語版,還印製了專門的表格,可以蓋一張回家作紀念。



因為不想浪費這大好天氣,我們沒花太多時間在博物館上,走馬看花一圈,就趕緊出發,經過紅色大吊橋,往上方的台車站走去。



台車站的設計,令我想起一段歌詞:高山青,澗水藍,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,阿里山的少年壯如山~只要把阿里山三個字換成烏來,就一點違和感也沒有了。



回頭一望,風景比往上看時還好,這種悠閒慵懶的氣氛,很適合坐在大陽傘下,輕鬆地喝杯下午茶。但話是這麼說,待在外頭不到幾分鐘就全身是汗,黏踢踢的,實在很難生出這種雅興。



偌大的台車站,就只有(加上我們)小貓六七隻,也不怕小小一台不到五節車廂的小台車會載不下。



這裡的台車比我在京都嵐山上坐的那種更迷你,更復古,坐起來也更有意思。光看它可愛精巧的外型,就令人不禁興奮地驚呼起來。



我們坐在第一節車廂,而我就坐在原住民大哥司機旁,最能飽覽眼前的美景,令我像小學生般雀躍不已。其他乘客基本上沒有我們這種童心,有位子坐就心滿意足了,因此不必搶也有這種好康,而且來回都如此,實在太幸福啦~



沿路風景明媚,就是我最喜歡的台灣的山景──密密麻麻又多層次的樹木和蕨類,小溪淙淙,將山石濺得溼漉漉的,激發出一股草木清新的香味來。陽光灑在葉片上,形成一種心曠神怡的亮綠色,四周還不時傳來鳥鳴蟲叫,清幽而又富含古意,令人百看不膩!



台車只搭了短短十分鐘左右,到了此處,才是真正原住民開的商店。先前山下那些號稱原住民餐館的店,聽說其實都是漢人開的,因此想嘗道地原住民美食,還是該忍一下,到這裡再消費比較妥當。



每家店都號稱是電視台採訪過,雜誌專題介紹過,要不就是在某比賽得過什麼金獎,要選也不知該選那家才好,最後是在爸媽上回吃過的原住民餐廳落腳,點了一道竹筒飯套餐來當午餐。



我們選的是香芋口味,又另外單點一個小米竹筒飯,因為小米和芋頭都是我的心頭愛,實在難以割捨其中一方。點竹筒飯還有一個好處,就是體驗敲竹筒。店前的大石頭可以讓人自助,一開始我抓不到訣竅,也怕竹筒若被敲碎,碎片亂飛會傷到人,總是不敢放開力量去敲,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,經老闆在旁指點,告訴我該敲那個部位,又該怎麼使力,這才總算順利敲出一道縫來。最後是老闆娘幫我敲開整塊竹筒的。看她俐落的手勢和勁道,就像武林高手一樣,瞬間心裡只有佩服兩字。



我個人比較愛香芋口味,軟而不爛,粒粒分明,帶著芋頭香,咬起來又香Q。但小米慢慢在口中嚼,也自有一股香氣蔓延,當香芋放久了開始變硬的時候,依舊軟綿的小米反而變得好吃多了。



本來我們選的附餐湯是山藥排骨,但大概是天氣熱,放久了味道有些變質,我是吃不出來啦,但爸媽都說湯是酸的,經老闆測試,也確是如此,老闆一再跟我們道歉,並免費換上一碗竹筍香菇湯作為補償。說起來也是因禍得福,喝了之後我才發現,後者比前者還清甜爽口,但若是自己點菜,我絕不會棄山藥取香菇竹筍的,因此我覺得我們還蠻幸運的。



炒山豬肉我就不太喜歡了,因為肉質太韌又乾,很難咬,調味也偏清淡,就算加上店家自豪的特製醬汁,還是感覺不夠鹹,菜也炒得有點油,不夠爽口。



飯後,我們便搭纜車上雲仙樂園去。媽幾百年前拿到的折價券,竟然到現在還有效,真是不可思議。或許雲仙樂園就是一個停留在過去的遊樂園吧,越接近它,越遊覽它,我越有這種感覺。光是纜車本身,就還是維持著那種復古的姿態,令人不禁回想到童年,頓時有一種時空錯置的錯覺。

纜車的數目不多,因此班次也少,我們進去後又等了很久,纜車才開,下山時也花了不少時間在等纜車,是它的一大缺點,畢竟在熱烘烘的纜車站流著汗等纜車,怕錯過了車,又不敢亂走,那無聊難熬的感覺很討厭。不過上山時,剛好只有我們一家人搭,偌大的車廂就像我們專用的,搭起來真是爽快!



雲仙樂園自從上國中後,印象中就沒來過了,這次重遊,除了驚訝它老舊破敗的程度,為它不如溪頭等其他類似景點那麼熱門,步上逐漸沒落的命運,而有幾分欷歔外,看它的眼光也有幾分好奇與新鮮。這就像把小時候的玩具擺在眼前,腦中依稀還記得當年對它愛不釋手的程度,對此刻的自己而言,它卻不復以往那種吸引力,那種既陌生又熟悉,既似曾相識又好似不識的複雜心情,令人一時百感交集,陷入回憶的漩渦中,難以自感慨中抽身。



即便器材設施老舊,它的自然風景仍是那麼優美,少了遊人的侵擾,大自然多了一些休養生息的空間,使它比溪頭等地更洋溢著一種質樸的氣息,徜徉其間,說不出的逍遙自在。



這裡的瀑布都很值得一看,照片實在拍不出那種奔馬般洶湧的氣勢。



要提醒大家注意的是,春天正是毛蟲繁殖的季節,欄杆和地上到處都是長著鮮豔長毛的蝴蝶幼蟲,媽有次只顧著拍人工湖裡的鯉魚,一不小心就被蟲背上的長毛刮到皮膚,又或者是不小心被咬了,手臂和背上立刻起了一陣癢到不行的紅疹,因為不知道毛蟲有沒有毒,我們頓時陷入一陣緊張。



好在不遠處就是雲仙大飯店,櫃台員工早有準備,一聽我們形容,當即搬出藥箱來替媽消毒抹藥。聽他們說,原來最正確的處理法,是不要觸碰傷口,以免不小心把刺在身上的蟲毛(若被刺到的話)押進皮膚裡,傷上加傷。最好是把蟲毛拔出來後,用面紙將皮膚擦淨,再噴上醋,就可以消腫了。



拾階而上,有一個免費套圈圈的遊戲,遊客可以自行取用小面盆裡的圈圈,看是想套牢愛情,還是套牢健康、考運、家庭等,任君自選。不過越遠就越難中,近的也不見得好丟,還要看有沒有手勁加運氣。我丟十個往往只能中一個,真令人喪氣,還是媽厲害,基本上只瞄準一個,不斷投練,到後來竟將近百發百中,令我佩服得五體投地。



旁邊的商店佈置得古色古香,充滿傳統的古早味,賣的也是爸媽那個時代的零食玩意,很適合中老年人來趟懷舊之旅。



雲仙蝴蝶園早已荒廢,園裡的蝴蝶也搞不清是野生的還是豢養的,雜草叢生,鐵鏽斑斑,走入園內還有數不清的蚊子。因此我快步繞一圈(地方不大,幾個轉身就走完了),就趕緊出園去了。



再往上走,有走木樁的遊戲,小時候我最熱中走木樁了,立刻跑上去重溫舊夢。這是大鵰展翅式(?)。



木樁上寫著各星座的名字,我見有牛郎織女,就要爸媽上去角色扮演一下,想不到織女(媽)深情地遙喊著牛郎,牛郎(爸)的第一反應卻想逃命XDDD



據說小時候我們也住過這棟雲仙別墅,但現在看它,無論外觀還是內部設施,都已經稱不上有錢人家才能住的別墅,頂多只能算特色草蘆,代代更新的速度真是快得不饒人。



碰碰車等遊樂設施,也多維持著十幾二十年前的樣子,可惜的是時間不足,不能多逛逛玩玩。其實雲仙樂園區挺大的,當作逛古蹟,也還有很多地方可去,工作閒暇之餘來此遠足踏青,既方便、便宜,也能充分放鬆,住在雲仙大飯店好像還有優惠方案可選,看來等我回國後,有機會可以再呼朋引伴來徹底遊覽一番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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